※※有女性被侵犯後不好的記憶和心態描寫,敏感者請迴避!!※※

 

* 半架空,接續原作背景的成人轉生王(有記憶)×沒記憶的蘿莉AIBO(本篇AIBO已是高中生)

* 前篇:Forevermore

* AIBO視角,一個由愛生恨又生愛的故事(???)

* BGM:宇多田光─Forevermor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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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為那個男人,她第一次學會什麼叫恨。

 

 

  「遊戲。」

  她轉過頭,看向喊她的同學,金髮少年快步走來,直接就在她前面的位子坐下:「又在發呆?你最近好常發呆。」

  她笑了笑,沒對這句話多做回應,面前人搔了搔頭,往後靠上桌沿:「最近沒人接送你對吧,我上放學跟你一起吧。」

  「欸?」

  「那就這樣啦。」

  上課鐘在她回應前響起,朋友對她揮了揮手,隨即回自己的座位。

 

 

 

 

  城之內克也是她升上國中後認識的朋友,遊戲已經不太記得他們相熟起來的契機,只記得那時候還像不良少年的對方後來常常幫她「解決」男同學們的戲弄。

  『你太乖了,這樣很容易被欺負啊!』

  每次對方這樣訓她時她也只是傻笑。綜合先前的記憶,對方主動說要陪她上下學大概也是類似的原因……雖然她其實,不那麼在意男同學的戲弄。

  儘管她沒問,實際原因還是在兩人步上歸途時從對方的口中溜出。聽著對方忿忿地說著男同學們之間流傳著「武藤遊戲感覺比一般女同學更『女人』,幹起來一定很騷(後面這句對方沒有直接說出來,是她從對方零散的怒罵中推斷而出的)」之類的傳言,她皺著眉笑了笑,反過來安撫暴躁的友人,結果反而弄得對方更生氣。「被這樣說你不生氣難過嗎!不是應該叫我去痛揍那些人嗎!!」

  ……因為,其實她能理解那樣的「感覺」啊。

  急忙把話題扯開,遊戲在看到友人興趣完全被最近新開的速食店轉移後,在心底鬆了口氣,同時默默地想,這大概就是所謂「雄性」的直覺吧。

  從過早就體會性事,甚至如今已經變得嫻熟的她身上,感受到了被開發過的雌性氣味。

 

 

 

 

  究竟是什麼時候被初次侵犯,她已經記不清確切時間了。

  大約是在小學三四年級的時候吧?被那個、她曾經以為可以帶給自己幸福的、全心全意喜歡並信任的男人。

  過往被侵犯的記憶混亂不已,她腦中幼小的自己有時在尖叫哭泣有時又被生理快感給弄得愉悅不已。她想自己一開始應該是前者那種反應又不是很確定,也許那只是她體內的壓力所製造出來的虛假記憶。

  畢竟她一向都十分擅於迎合別人。

 

  待在孤兒院的那些歲月將她對他人情緒和感受的覺知磨得敏銳,還在院裡時她就是人際關係最好的那個,無論是大人或同儕都很喜歡她。

  因為不這樣就活不下去。

  當年的她並未意識到自己所作所為背後的意義,但如今想起來確實是這樣。要討喜才不會被趕出去、才不會被院裡強勢的孩子欺負、才更有機會被來領養小孩的大人們青睞──儘管最後,將她從院裡帶走的,並不是給她救贖的天使。

  她有時候會想,如果自己當初被其他人領養,那麼自己的人生甚至個性都會很不一樣吧。

  但如今十七歲的她已經幾乎定型了──在名為武藤遊戲的這個容器裡,盛裝的只有、對那個男人滿滿的恨意。

 

 

 

 

  男人不意外地在深夜十一點多回來,原先坐在客廳沙發上滑手機的她抬起頭,揚著一貫的微笑接受男人的侵食。

  男人並沒有在前戲上花太多時間──畢竟被工作壓榨的他只想盡快得到他想要的,儘管如此她的下體還是溼得不行。遊戲在男人揉弄她陰蒂時發出呻吟,接吻中口腔傳來的、男人特有的氣息又讓她更溼了。被男人玩弄的私處發出咕啾咕啾的水聲,男人抽離擴張她陰道的手指,戴上套後很快就進入了她。

  「亞、圖姆……嗯嗯、」

  一邊感受男人的陰莖在自己體內頂開陰道,碩大的肉棒熟稔地摩擦著她最有感受的地方,遊戲一邊在對方的抽送間呻吟著喊出對方的名字,掙扎著在男人將她大腿大大往兩邊撐開時摟緊了對方。

  她正在跟此生最憎恨的人做愛。對對方來說確實是「做愛」吧,然而對她而言就像是付房租之類的差事。因為寄人籬下、因為被這個人領養,生活所需一切都由對方供給,所以必須給予相應的代價。是的,代價。就像是跟惡魔的交易一樣,你可以獲得你想要的東西,但同時你也要付出珍貴的事物交換。

  遊戲並不覺得自己的身體或貞操是特別珍貴的東西,但她知道自己心中有某種珍貴的東西在男人第一次侵犯她後破碎了。也許是對人的信任感吧,從那之後她就不曾全心全意相信別人,就算是多年的至交城之內也一樣。

  已經沒辦法再相信了啊,經歷這樣的事。

  私處傳來的快感開始令她的意識渙散,口鼻間全是對方的氣味,她知道自己正在變成只會享受性交快感的雌獸。不過這樣也好,不如說這樣最好。因為沒辦法從這樣的境遇中逃離,那麼就試著改變自己吧。放任理智消逝,那麼她的恨意就會跟身為人的她一起短暫退場。此刻留在這裡的只是只懂得享受歡愉的母獸,跟隨著雄性的進犯一同擺腰鯨吞彷彿永不止盡的快樂。

  在男人壓高了她的雙腿往她體內激動地射精時她也高潮了,她既喜歡又憎恨這個環節,高潮所帶來輕飄飄的幸福感固然令人回味再三,但是──

  男人濕潤的雙眼凝視著她,彷彿溫暖燃燒著的火焰卻深深灼傷了她。

  「遊戲……」

  男人喊她,於是她又回歸成了人。遊戲咬緊下唇,彷彿這樣就能咬斷體內源源不絕奔湧不已的情緒。

 

 

 

 

  剛被男人領養時,也許她還是相信著男人的。

  望著窗外遊戲發起呆來,課程正進行到男女生理構造介紹的環節,同學們之間隱隱浮動著躁動嬉笑的情緒,大部分的課程內容都只是針對國中所教過的部分再加深一些,接著不外乎是對保護自己身體的呼籲──性教育課程大抵如此。從小學至中學再至高中,每一個教授這類課程的老師都極力要他們保護自己珍貴的身體。

  但是,如果在學會保護自己之前,就已經先被侵犯了呢?

  課程總是告訴他們如果被強暴可以找哪些管道尋求幫助,卻不曾告訴他們如果遭遇了這樣的事情該如何面對殘破的自己。是的,她確確實實感受到自己變得殘破,但不是一般那種「女性要保護好自己的貞操」的處女情節。她甚至一點也沒有自己的身體「破損」的感覺,但遊戲很清楚,自己如今如此扭曲的想法和強烈的恨意,就是她切實破損的證據。

  明明以那種年紀而言,應該不會……意識到被侵犯的事實吧?

  她總是在發呆間潛入自己的內心,試圖尋找自己破裂的契機。她很清楚當年幼小的自己頂多只會感到害怕,但以男人一貫對她的態度和性事中的表現,她想當時的自己應該是、不至於反感的?那麼到底是為什麼呢?

  謎底在某天早晨揭開,忘了帶東西的男人在返家時正好看見她和來迎接她上學的城之內。於是後續毫不意外地展開了。一邊扺著門感受男人的侵犯遊戲一邊想,還好有可信的理由把友人先支去上學。如果城之內知道自己一直以來經歷著這種事情,想必會抓狂吧。大概會不擇手段地把她帶離這個家──但是,那樣她就、見不到自己期望的未來了。

  年幼的自己哭泣的聲音在她腦中響起,遊戲微微睜大眼,對了是這樣的,當年的那一天,是因為自己開心地提到學校的男老師,這一切才會展開的。失控的男人箝制她的力道特別可怕,對了,是因為這樣,才第一次覺得對方可怕的。

  好可怕,好恐怖,好想逃。不想做這種事,不想要爸爸變成這種可怕的樣子。

  ……啊,是呢。那次事件爆發之前的她,還全心全意地將對方當成「爸爸」看待呢。

  (不可能回去了,那樣純粹天真的時光。)

  嘴角勾起一抹自嘲的弧度,她心中摔碎了最珍貴的情感的小女孩正嚎啕大哭著,面前侵犯她的人勾起她的下巴,在欲吻上她時愣了一下。

  男人最終還是吻了她,面前人閉著雙眼舔吮著她的舌,在失焦的視野中,遊戲恍恍惚忽地看見男人的眉間緊緊蹙起。

 

 

 

 

  對不起。

  夢裡的男人這樣對她說著,罪惡和愧疚深深刻入表情中。然而那又有什麼用。她都已經變成這個樣子了。她都已經──

  儘管內心尖喊著她表面上還是很冷靜。她知道這是夢,因為現實中的男人是不會跪在她面前對她這樣說的,儘管自己能從男人的一些肢體語言中看出對方流露的想法,但男人從來不曾在這方面對她坦率──不,男人從未對她坦率。

  『夥伴。』

  男人不知何時繞到她身受,緊緊抱住了她在她耳鬢廝磨著低聲喊她。

  男人喊的從來不是她。從很久很久以前,從男人第一次強硬地壓倒她扳開她的大腿時,她就知道了。

  男人親吻她的耳將她轉過身來,那一瞬間遊戲很想用力地甩開男人握著她手腕的掌,卻在轉過身看見男人表情的那剎那無法動作。不僅是動作,連原先在喉嚨裡衝撞的謾罵都在瞬間沉回體內。

  男人溫柔地捧住她的臉頰,紅色的雙眸就像火焰般溫暖而熾熱,她咬緊的下唇最終還是在男人的細細舔吮下鬆開。一邊和對方接吻遊戲一邊聽見自己體內此起彼落的謾罵。

  ……明明、從來都只是透過我看著另一個人,

  …………那麼就好好展現你對她的愛,不要讓我發現你壓抑的愧疚啊。

  閉上雙眼,遊戲任由體內的謾罵淹過理智,彷彿這樣咒罵男人、唾棄自己,就能夠麻木地接受他們現在正在做的事。

 

 

 

 

  她想要男人死。

  是的,只要男人還活著,她身上的折磨就永無結束的一天。

  可以的話她希望是自己親手殺了這個男人,這也是支撐著她留在這個「家」的主要理由。她不只一次想像自己怎麼在激烈掙扎中結束對方的性命,過於投入讓她每次從思緒中回神都有些悵然若失。

  男人在每個早晨對她展露溫暖的微笑,她卻很久未曾再感受到被溫暖的感覺。表面上她仍是個乖巧聽話的好女孩──很久很久之前,在初次被侵犯之後,也許自己真的、仍然想當個好女孩吧。只要不惹爸爸生氣,爸爸就會一直喜歡自己、就不會再次變成可怕的樣子了……是的,她曾經如此天真的以為著。

  她不想去回憶這份天真究竟是何時失去的,如今的她只知道將自己變成這副扭曲的樣子的男人絕絕對對不可原諒。就算拿任何事物來換都不可能饒恕的。那些在她背後訕笑著的女孩們、對她指指點點甚至做出輕浮舉動的男同學們……如果、如果她能「正常」地長大,現在的自己一定還是像孤兒院時期那樣,是大家都喜愛歡迎的女孩吧。但她已經不是了,永遠也不可能是了。

  她在第一次差點被男同學們集體侵犯時終究哭了,最後城之內即時趕到揍倒了那群人,她卻哭著要對方不要告訴自己的家長。怎麼可能告訴男人呢,一被知道這些人都會死的。絕對。

  女同學們遠遠地看著城之內攙扶著衣著不整的她,是那樣的視線第一次讓她動了想死的念頭。

  如果能死就好了。就算不能重新活一次,至少能終結如此糟糕的一生。

  就是在這一晚,她第一次夢見自己殺死男人。

  在夢裡她彷彿發瘋的野獸般奮力與男人搏鬥,最終將利器狠狠刺向對方的心臟,男人紅色的眼眸睜大了。她聽見自己在笑,卻在男人放大的瞳孔中看見淚流不止的自己。

  她怔怔地醒來,淚水像止不住般不斷流出。

 

 

 

 

  「遊戲。」

  男人喚她,遊戲轉過頭,順從地撲進男人的懷抱中。

  男人的胸膛很暖,即使隔著衣服都能感受到體溫。抱住她的男人摟緊了她,鼻尖埋在她的頸窩中深深吸氣,她輕顫起來。

  完全不知道他們之間的關係和發生過什麼事的話來,這想必是很美好景象吧。但感受著貼著身體的心跳,她卻得用力咬緊牙齒,才能壓抑自己腦中狠狠從對方胸膛刨出心臟的畫面。

  最終她當然未將腦中畫面實現,倒是她的制服內衣很快都被刨得一乾二淨。她想這就是男人最真切渴望從她身上得到的東西。不是性快感。性快感當然是過程中他們都無法割捨的一環,但──

  男人在進入她時火紅的眼閃了閃,她看見對方的唇翳動一陣,最終吐出了她的名字。

  儘管對方喚她的聲音柔暖地簡直要將人融化,她卻無法不意識到那個男人一次次吞下去的、未吐出口的詞語。她想她知道那是什麼,卻一點也不想在意。她對男人的過往一點也不感興趣,卻不由自主覺得對方是在某段感情中受傷所以如今才傷害她,用這份她無法逃離也無法撲熄的執著。

  不管是怎樣的過往,男人折斷她的翅膀,是事實。

  跨坐在對方身上,遊戲大口喘息,一面親吻對方一面把對方揉弄自己乳房的手往下帶。男人在摸上她私處時翻過身將她壓在身下,瞬間深入體內許多的陰莖令她驚呼出來,隨後又在男人熟練的進犯中融化成暖綿綿的呻吟。她憎恨男人用強暴折斷她的羽翼,卻又眷戀和男人交合時炙熱的快感。算了這種時候什麼都不要想吧。男人的五指扣進她的指間,一邊拉過她的手背親吻起來一邊壓開她的大腿深深挺入,遊戲發出愉悅的哭音,同時卻感受到心中有種難以言喻的感受快速蔓延開來。

  不要想了。不要思考。

  這種時候,只要當快樂交歡的母獸就好。

  於是她捧住面前的臉頰,湊上去吸吮男人的氣味時也抬高了腳夾緊對方的腰。

 

 

 

 

  如果她是一個容器,那麼、想必這個容器已經快要爆炸了。

  很久以前聽過人這樣譬喻後,她就很喜歡把自己想像成容器。這個容器內的東西會在和朋友相處時發出美妙的低鳴,會在看見男人時化為黑色泥濘的水──當然對她而言,後者才是常態。這也是她喜歡這個譬喻的原因。對遊戲而言,她彷彿能看見自己體內累積的泥濘高度。在令人放鬆的狀態下汙濁的泥水會極為緩慢地開始沉澱,當然,她並未見過泥沙完全沉澱下來的樣子。和男人相處互動的頻率總是能輕易地揚起那些泥沙,甚至在她體內倒入更汙濁的情緒。

  她一直在想,如果自己是個容器,一定是密閉式的那種。

  別人看不見裡面的東西,她自己也打不開這個容器──等到裡面累積的東西超過容量,不會滿溢而出,而是會造成容器爆炸。

  她一直如此深信著。

 

 

 

 

  而爆炸的那一刻來得猝不及防。

  大腦一片空白,耳邊滿是擾人的嗡嗡聲,遊戲睜大了眼,意識過來時她已經跨坐在男人胸膛上並緊緊地壓住對方的脖子。事情怎麼會發展成這樣?前面他們做了什麼?此刻她毫無印象。對上身下人的眼,遊戲第一個念頭竟是閃避眼神的交會──但為什麼要閃避呢?她不是、已經等了這天很久,在夢裡實行過千千萬萬次了嗎?

  在短暫的沉默中她咬緊下唇,接著加大了雙手的力道。剛留長的指甲隨著她的施力開始陷入男人的肌膚──她知道也僅只於此了。接著男人會反過來壓制她,就像他們平常性交那樣,只不過這次她終於……可以從這令人痛苦的輪迴中解放了。一邊這樣想著她一邊釋然地笑了笑,同時挑釁地加大力氣。快,殺了我吧。如果你不殺我,那麼我就會殺了你。

  男人掙扎了起來,開始泛青的臉上表情扭曲,他朝她伸出手,正朝著她的脖頸中央。是的,一切就要結束了。就讓你親手了結你開啟的這齣荒謬劇碼吧──

  但男人的手往上偏了偏,撫上她的眼角。遊戲一震。

  不要用那種表情看我。

  不要用那種表情看我。不要用那種表情看我。不要用那種表情看我。不要用那種表情看我。不要用那種表情看我。不要用那種表情看我。不要用那種表情看我。不要用那種表情看我。不要用那種表情看我。不要用那種表情看我。不要用那種表情看我。不要用那種表情看我。不要用那種表情看我。不要用那種表情看我。不要用那種表情看我。不要用那種表情看我。不要用那種表情看我。不要用那種表情看我。不要用那種表情看我。不要用那種表情看我。不要用那種表情看我。不要用那種表情看我。不要用那種表情看我。不要用那種表情看我。不要用那種表情看我。不要用那種表情看我。不要用那種表情看我。不要用那種表情看我。不要用那種表情看我。不要用那種表情看我。不要用那種表情看我。不要用那種表情看我!!!!!!!!!!!!!!

  她聽見某種難聽的嘶吼聲,就像野獸中槍般悲傷而決絕。鬆開了箝制對方的雙手她轉而扳開對方撫摸她的眼的手、用盡全力將那只手丟往碰不到自己的地方──但徒勞無功。她揮舞的雙手很快被箝制,等她意識到時她已經被對方緊緊抱住了,野獸般難聽的嘶吼聲依舊持續傳出,夾雜了各種尖酸醜陋的咒罵。她從未想過自己可以如此不堪。除了性交外竟然也會變得如同獸一般。但這樣的她卻被用力摟緊。男人像要將她壓入自己體內般箍緊了她。貼在對方的胸膛上她聽見男人劇烈的心跳聲,於是她尖喊著掙扎著用雙手奮力刨起對方前胸,彷彿挖出對方的心臟就可以終結這一切──但並沒有。最終她只把男人的襯衫摳出了幾道裂痕、在對方的胸前留下了幾抹紅線。她的臉被輕輕捧起,她知道自己的臉現在一定很醜,眼淚鼻涕還有散亂不堪的頭髮,但面前人卻毫不在意這些,輕柔地吻了她。

  她第一次從對方的吻中讀出意思。

  ……不要道歉,道歉也於事無補的,就算從現在開始你只看著我也來不及了。就算──

  遊戲睜大了眼,在對方筆直的凝視中大腦一瞬空白。

  (是你把我變成這樣的。)

  (明明不是我該背負的東西,卻由我全部承受。)

  (明明折斷了我的翅膀強制鎖住我馴養我,卻總是透過我在看別的什麼。)

  (好好看著我啊。好好看著我。看看被你變成這樣的我。看看因為你而扭曲變形的我。看──)

  (看著我,只看著我。拜託,什麼都不要看,不要從我身上尋求別人的影子,我永遠也不會變成你期盼的樣子。為什麼不正眼看我呢,我都已經如此傷痕累累,我都已經、)

  ──我都已經,無法再凝視除了你以外的人了啊……

 

  她在這一刻聽見破裂的聲音。

  容器終究破裂了,裡面的髒水汙泥一湧而出,而男人直直立在潰堤暴衝的洪水中,在水流和緩下來時步向蜷曲在中心哭泣的她,輕柔地擁住了她的身體。

  (終於見面了,我和你。)

 

 

 

 

  那一晚,男人、不,亞圖姆久違地哼了歌哄她睡覺。

  和她講了很久很久的故事,遊戲睜著紅腫的雙眼,即使知道亞圖姆在講的故事和現在的自己毫無關係卻還是聽得入神。在講述中亞圖姆的眼中不時閃過複雜的情緒,而每當她因此不安地握緊了對方的手時,亞圖姆就會回過神來,定定地看著她好一陣子,直到她開始發窘時才笑著摟她入懷。

  沒事了。

  他低聲說著,但她知道那句話不只是說給她聽。

  直到整個故事講完,亞圖姆斂下眼沉默下來,遊戲才注意到對方散發出來的不安。

  「就算……此刻開始我好好正視你,也一定忘不掉那些過往的。」

  亞圖姆的語音有些乾澀,遊戲眨了眨眼,終於會意對方的不安從何而來。

  「如果你因此選擇離開,我沒有意見。」

  ………騙人。

  亞圖姆被她彈額頭時發出吃痛的聲音,有些委屈而不解地看著她,下一刻卻在她鑽入他的懷抱時轉為僵硬。

  「都說了那麼多了,幹麻還逞強。」

  男人顫了一下,片刻後遲疑地回抱她。

  「我………真的希望、你可以幸福。」

  她挑挑眉,揚高語調:「你覺得那是其他男人辦得到的事嗎?」

  沒有回音,遊戲等了一下,正疑惑地要抬起頭看對方的表情時,卻突然聽見對方笑了起來。

  「敗給你了。」

  「幹、幹嘛。」

  嘟起嘴從對方懷中退開,遊戲正不滿地想反駁,雙手卻突地被拉了起來。握著她的雙手,亞圖姆鄭重地凝視著她,這樣的表情和情境讓遊戲一下子心跳加速。

  (不會是、要說什麼、誓言……之類的吧?)

  面前人嘴唇翳動一陣,最後卻放開她的手,摸了摸她的頭攬過來吻了下她的額。

  「先睡覺吧,我唱歌給你聽。」

  「欸──」

  不顧她的抗議,亞圖姆替她拉好被子,隨即自故自地開口。很久很久以前她嫌棄過男人跑掉的音準,從那之後男人就未曾在她面前唱過歌,但現在……聽著對方稍微有點走音的曲聲,遊戲卻覺得莫名安心。

  「會不會……我睡一覺醒來,一切又變回去了?」

  頭頂的歌聲中止了,自己的右手被牽了起來,她在對方落吻時感覺到有些粗糙的鬍渣扎到手背。

  「在你不需要我之前,我都會是今天這樣。」

  啊……那就是、不用擔心了吧?

  伸手撫摸對方的臉,遊戲在與亞圖姆的對視間逐漸失去意識。這是她第一次與對方對視時不想移開視線,也是她久違地、從對方的目光中感受到溫暖。

  她知道,歷經今天這一切後,之後才是開始。但她並不害怕那個即將展開的未來。

  亞圖姆的聲線低低地在她的意識邊緣迴盪著,在夢裡,年幼的她久違地牽起了對方的手,笑著奔跑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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