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燭。

僅此作為連載結束十周年紀念。

BGM：宇多田光─Can't Wait 'Til Christma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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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大大的玻璃窗牆外天空水洗般清澈，空曠地面上巨型飛鳥輪番起落。武藤遊戲倚著樑柱，雙臂環抱頭微俯，即使週遭開始聚集人群竊竊私語仍不為所動。

　　「遊戲！」

　　他抬起頭，對著眼前邊朝自己揮手邊小跑步奔來的女性展露笑顏。

　　「……所以最近正加緊練習，畢竟是新嘗試，大家都又期待又忐忑。而且──啊、」

　　滔滔不絕的女性頓了一下，原本滿盈笑意的雙眼眨了眨。

　　「抱歉，不知不覺就只顧著講我自己的事了…」

　　「哪裡，」他勾起嘴角，眼眸瞇成一個柔軟的弧度，「能聽到杏子分享近況，我很開心。」

　　「嗯…不然你下次來美國宣傳的時候，有時間也可以來看看我們的演出啊──對了、我也有看你最近的比賽噢！」

　　短髮女性猛地轉頭，耳環甩動閃出光芒：「你的決鬥還是很精采呢！最後的攻勢真漂亮，跟我一起看的團員們也都讚不絕口哦～」

　　「哈哈…」他下意識搔搔頭，「你們舞團裡也有人玩戰鬥怪獸卡啊？」

　　「有噢，」杏子眨眼微笑，「知道我認識決鬥王，她們還紛紛吵著要跟我一起回來日本一睹你的風采──不過被我推掉了。」她俏皮吐舌。

　　「…杏子，別鬧我了。」

　　面對眼前人有些窘迫的模樣，她嘴上雖持續調侃著對方，心中卻默默升起一股柔暖的情緒。

　　時光流轉，他們都早已不是昔日單純青澀的少年少女。

　　但對方這種跟當年如出一轍的反應讓她莫名欣慰。

02 

　　「真慢耶！」

　　門上風鈴叮玲輕響，他們才一踏入門內，不遠處就站起一位金髮青年，挑眉白眼臉上盡是埋怨。

　　「哈哈、抱歉，剛剛路上──」

　　「城之內你叫什麼叫啊，誰想得到今天人潮會這麼多！」

　　短髮女性打斷遊戲未竟的解釋，翠綠高跟鞋喀喀喀一路擊響地板。「說來說去還不是你約了這個地方！你又不是不知道假日的鬧區人特別多──」

　　「好了好了…」

　　「杏子你先坐下吧，別桌的人都在看了。」

　　一旁的人紛紛起身，一個拉住城之內一個安撫杏子。後者彷彿這時才注意到週遭視線，連忙收斂起尖銳氣息，有些羞赧地向目光來源微微鞠了個躬。

　　「都是你害的。」

　　「什─！？明明就是你們遲到在先──還有杏子你的個性是不是變凶暴了？到美國都會變這樣嗎？」

　　「！城之內你──」

　　「好了好了…杏子你先看一下Menu吧？」

　　方桌上脣槍舌劍小聲持續，御伽急忙塞了菜單隔絕兩人視線而另一邊本田則敲了一下城之內的頭。面對對方瞪過來的眼神只消一句多大了還這樣就把原本還欲開口的嘴給堵死。

　　遊戲看著這一團混亂，嘴角卻不受抑制地上揚。

　　即使聚少離多，這種不變的相處模式卻讓他感到很安心。

03 

　　「那、再見囉？」

　　「掰掰～」

　　「掰啦！」

　　「路上小心～」

　　咖啡廳門前大家鳥獸散，遊戲正打算掉頭離開，卻被一股力道勾住肩膀。

　　「遊戲～～」

　　這個語氣準沒好事情。

　　他微微偏頭，對上金髮青年燦爛過頭的笑容。

　　「我們去聯誼吧☆」

　　遊戲嘆氣。

　　「舞小姐會不高興的噢？」

　　對方明顯一震，而後鼓起腮幫子撇頭：「她、她高不高興關我什麼事，她在法國追求者一堆，樂得很咧──」

　　看來是又吵架了。

　　「城之內……」他語重心長，「你還是多體諒舞小姐一些吧，我們都不是小孩子了…而且以你們的關係而言，更不安的應該是舞小姐那一方吧。」

　　「你是說…」金髮青年頓了頓，而後翻了個大白眼：「那個笨蛋，年齡問題有必要看得這麼重要嗎？」

　　「…那你就不要想著去跟大學生聯誼啊。」

　　對方像是被戳痛一般縮了一下。

　　「總之……好啦。」城之內搔搔頭，隨後又用力拍了一下遊戲的肩：「那你總該去聯誼一下吧！到現在還沒有女朋友，不會被人說閒話嗎？」

　　呃…媒體的確很喜歡探聽他這方面的消息，但他本人一點也不在意。

　　「杏子都已經有男朋友囉？你也該死心了吧─」

　　「跟杏子無關啦。」他笑著拍開自己肩上的手，「我對她已經不是這種感情了。」

　　對方盯著他一陣子，張開口像是要說什麼，最後又閉上了嘴。

　　忽地往自己頭上一陣搔揉的掌壓得遊戲低了低頭。

　　「你啊，」頭頂上力道終於消失，遊戲抬頭，對上友人的眼。

　　「適時的放過自己吧。」

　　那雙總是嘻笑的眸此刻沉著一些情緒，他愣了一下，下意識別過眼睛。

04 

　　「我不記得我們今天有約。」

　　靠窗的辦公桌上鍵盤敲擊聲飛速，清冷聲線不高不低，越過螢幕穿入他耳中。

　　「但你也沒把我趕走。」

　　啜了口溫熱的可可，他放下馬克杯，毫不意外地聽見自己的話語之後鍵盤聲一頓，而後傳來一聲鼻哼。

　　「十年了呢。」

　　他往後靠上沙發，窗邊鍵盤聲持續，彷若未聞他的話。

　　「有時候我會覺得時間過得好慢，但現在看起來卻咻得一下就不見了。」

　　像是在自言自語，但他知道自己不是唯一的聽眾。

　　「城之內叫我交女朋友。」

　　「快去。」

　　隱沒在筆電螢幕後那人首度有了反應，冷冷的音調帶了些不耐：「現在的記者越來越煩人了，為什麼連KC的新產品發表會都可以扯到決鬥王的八卦。」

　　「哈哈哈…」彷彿可以想見螢幕後面那人的臉，他忍不住笑了起來。「我以為社長大人的私生活也是媒體的焦點呢…應酬的宴會那麼多，總會有幾個投緣的對象吧？」

　　「就憑那些人。」又是一聲鼻哼，辦公桌後方那人站起身來，將桌上一疊資料整了整放到旁邊的檔案櫃中。「你那蠢問題怎麼不問問你自己。」

　　「這個嘛……」他一頓，眉眼微斂：「我覺得現在這樣就很好了。」

　　「很好的話就不要總是挑這天來找我。」

　　對方一句話就讓他啞口無言。

05 

　　步出大樓門口，迎面撲來的冷空氣讓他縮了縮。

　　海馬君終究還是讓他賴了大半天。要不是末班車的時間限制，也許他還會繼續在那個空間待下去。

　　雖然沒有明說，但他感覺得出來那種默默共同緬懷重要的人的氛圍，即使那個人之於他們意義並不同──不，就某方面而言也許他們是一致的，那個人始終都是他們迎頭追趕的目標。

　　過了十年，現在的我，是否有朝你趨近了那麼一些呢？

　　電車外光影流逝，坐在角落他頭抵著窗，思緒飛到很久很久以前。

　　每年這個時候，同樣的問題都會像氣泡般，緩緩自心底深處冒上來。

　　後悔送你離開嗎？

　　想要你留下來嗎？

　　在那之後，你過得好嗎？是否終於迎向了屬於你自己、獨一無二的未來呢？

　　前兩個問題答案始終不變，最後一個問題答案始終未知。

　　唯一改變的，大概是我荒謬的期望。

　　──在你嶄新的未來中，是否還有我參與的可能性呢？

　＊

　　我想見你。

　　自一開始的茫然未覺，到中間幾年的試圖否定，現在的我終於可以坦然面對自己這個想望。

　　有些事情隨著時間淡去，但有些情景、有些感覺卻被淘洗的越發清晰。例如那個我們互相許諾的夜晚，例如你揮掉我的手決定獨自作戰的瞬間，例如我擊敗你時你的柔聲鼓勵，例如你數落我讓你跟杏子約會的主意，例如我決定吃第七天的漢堡，你變化一陣最後還是無奈應允的表情。

　　有些事情明明微不足道，卻莫名在記憶中留下讓人會心一笑的一筆。短短的時光，卻承載了之後十年也比不上的記憶量。

　　超越家人、超越朋友，總是站在我前方的目標，同時是在我受挫時，即使笨拙還是努力鼓勵我的身影。

　　因為你之於我是如此重要，所以我也要盡自己最大努力讓你能毫無掛念地走向自己的未來。即使我必須花費所有往後的日子抱著回憶，期待著不可能發生的事直至死亡。

　　Till death do us part。

　　你一直都活在我心中──

　　自家門口的身影讓遊戲停頓了腳步。

　　他眨眨眼，再眨眨眼，同時那個身影像是察覺到什麼般轉過身來。

　　「夥伴。」

　　既陌生又熟悉的聲音，十年來這一天的瑣碎回憶驀地一擁而上，又轟然一聲碎散開來。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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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久沒寫(YGO)文了總覺得各式不順手…幸好到03後有比較進入狀況(笑)

雖然可能有點怪但自己很喜歡這個對我來說有雙關義的標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