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舊遲到的節日文,背景和設定都延續曖昧焦距這篇,不過單獨看應該也無妨。
總之是架空的師生文。2/14,AIBO視角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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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4
自從那一天以來已經過了四個月。
下午的速食店裡喧鬧熙攘,各式各樣的嗓音在密閉的空間裡交匯沖擊,形成一片嗡鳴巨流,時不時還爆起譁笑的浪花。難得的好天氣,陽光透過落地窗大片地滑入,宛若有熱度的金色將室內的活力烘得更加鼎沸。
縱使如此,仍有陽光及人聲都無法觸及的地方。環狀的椅子輕巧地圍起一塊僻靜,如同小型包廂般築起了一道隱形的牆,擋去外面的喧嚷,護住裡頭的隱私。
圓形的椅子兩側分別躺了一個電腦包和一個後背背包,再往裡則略顯散亂地疊了幾疊紙──一側是課本習題講義,另一側則是一些佈滿密麻文字的紙本。桌子上可樂和咖啡各佔一頭,分別伴著攤開的數學習作和筆電。
「怎麼了?有不會的題目?」
「啊,不是,我是在想…要用哪種方法解題比較好。」
看著對方點點頭,視線又回到電腦螢幕上面後,遊戲的緊張才稍稍舒緩下來。
目光重新落回面前的題目,規矩落在x軸上的拋物線凝出的方程式並不難,簡潔俐落的式子讓遊戲可以在三分鐘內解出答案,不過也許正是因為過於簡單的緣故,遊戲才會在解題的途中不小心分神,離開幾何代數的世界。
這不是兩人第一次在校外碰面,不過他們在校外的活動時間地點內容都幾乎如此。
漢堡王、麥當勞、摩斯,變動的地點搭配的卻是萬年不變的課後教學。為了避免遇到認識的人,他們選擇的地點都離校區有一段距離。因此即使擠在客群幾乎是青少年的速食店裡,兩人也都能放心的逗留一個早上或下午。
但也僅止於此。
*
兩人心意互通後,他們之間的互動方式並沒有改變多少。
那一日耳畔的話語猶如一場夢影,在遊戲靦腆地將洗乾淨的衣物還回去後消失不見──如果不是多了週末的課後輔導,遊戲幾乎會以為那真的只是自己的夢。
事情是亞圖姆先提起的,遊戲愣了愣但當然不打算放過這個機會,點點頭後兩人契約正式成立──雖然不用付費,也沒有條件。撇除遊戲的數學得真的得進步這個兩人心照不宣的隱藏要求。
於是遊戲開始了另類的通勤,在週末搭著電車到約好的車站會合。相較於每次出門前都會小小煩惱衣著問題的遊戲,亞圖姆倒是穿的隨性許多──即使如此還是很帥。每回在人群中見到老師的身影,遊戲都忍不住心跳加速的想著。
脫去教師的身分,日常的亞圖姆看起來只是個文質彬彬的青年,兩人走在一起頂多也只會被誤認為是兄弟。即使如此,遊戲和對方互動時總還是下意識地延續學生角色的舉止。小心翼翼的態度,(盡力)專注在課業上的心思,兩人聊天時也不會去探問對方的私事──雖然遊戲對這方面好奇已久。亞圖姆是個極重隱私的人,這是遊戲長久觀察下來的結論。許多女生下課時總喜歡纏著亞圖姆問東問西,但往往被對方輕描淡寫帶過。有一次一個高二的女生一不小心踩到了亞圖姆的地雷,遊戲回憶起對方當時難得一沉的眼神,每每還是會感到心驚膽跳。
即使對方曾對自己說過可以不用那麼拘謹,但是…怎麼可能在老師面前不緊張嘛!
師生關係固然是一個因素,但並不是最主要的原因。偷偷瞄了一眼亞圖姆,遊戲又再一次強烈感受到兩人獨處的事實。雖然現下兩人分別在處理正事(至少自己也寫了好幾頁的習題),這個空間裡仍充斥著微妙的氛圍。不若與城之內或其他友人時獨處時的放鬆,遊戲常常覺得被空氣釘得死緊,必須好好完成眼前的任務──偶爾與亞圖姆對上眼時,對方投來的一笑又加深了遊戲這樣的感受。
相較於自己,對方顯然自在許多。聽著滑鼠和鍵盤的喀答喀答聲,遊戲又不禁用眼角的餘光瞥向亞圖姆。
黑色的七分袖西裝外套裡面隨性地搭了件T恤,被淺藍牛仔褲包裹的修長雙腿延伸下去是一雙褐色的短皮靴,掛在左手上的方錶讓手腕顯得性感,掩在細框眼鏡後面的雙眼微瞇,盯著螢幕像是在思考什麼。
「嗯?」
亞圖姆微笑,停下手上的動作迎上遊戲的視線。
「啊,呃、呃……」
慌亂地避開滿盈笑意的目光,遊戲連忙指了一下習題:「這一題想請老師解說一下!」
「我看看…」
突地壓迫過來的黑影讓遊戲再次緊繃起來,感受到身側的椅墊一軟,金色的瀏海現入視野。亞圖姆低頭快速地看起題目,遊戲卻只覺得腦中一片混亂,明明不是第一次,但總是不習慣如此親近的距離…感受鼻息漸漸充滿對方的味道,遊戲的雙頰開始燙熱,塞滿雜訊的腦中卻忽然蹦出一件重要的事。
「這種題型的話,先試著畫出拋物線會比較容易…遊戲?」
耳畔的呼喚聲讓回過神的遊戲連忙快速點頭,心裡卻記掛著剛剛冒出來的念頭──躺在背包裡的物品。
*
合上筆電,亞圖姆摘下眼鏡,撇了眼腕上的錶:「時間也差不多了。」
這句話讓正在檢查算式的遊戲微不可察地停滯呼吸半秒,原本塞滿腦中的xy方程式迅速退去,一直掛在角落的意念則一下成了腦內舞台的主角。怎麼辦?要送出去嗎?還是…但要怎麼給?現在突然提起好像也很奇怪,可是再不說就沒時間了……
跟著收拾起文具講義,表面鎮靜的遊戲內心正轟轟鳴響,思緒跳來接去就是串不出個順理成章的法子。
眼見面前的人蓋上電腦包,準備起身將托盤垃圾拿去處理,遊戲一慌,話還沒組織好就發了聲:「那個──」
「嗯?」
本來開始往桌緣滑動的托盤靜止下來,亞圖姆看向聲音的來源,習慣性地勾起嘴角。
「呃、呃…」
抓著背包的手越揪越緊,另一隻沒在內層裡的手捏著熟悉的觸惑,遊戲心一橫,猛地將包包裡的東西抽出:「這個是要給老師的!」
「給我的?」
對方的聲音聽起來有些訝異,遊戲讓自己的視線停在對面的手上,不敢移動半分,只是輕輕地點點頭。
見到視野內的手朝自己伸來,遊戲只聽見自己的心跳聲越來越大,而後有些僵硬地將手上的小紙袋交到對方手中。
「…我可以現在拆嗎?」
遊戲再次點點頭。
窸窣的摩擦聲沒多久就消失,金屬的碰撞聲響起,隨著這陣聲響,遊戲覺得心臟彷彿就要蹦出喉頭。
「真好看,」
再次打破靜默的語句讓遊戲緊懸的心終於落下,「謝謝,我很喜歡……不過為什麼…啊、」
「真糟糕,我沒有準備禮物…」
懊惱的語調讓遊戲急切地抬起頭,搶接對方的話:「哪裡!是我自己擅自…呃……」
激動的聲音到後面削弱許多,遊戲又垂下頭,沉默了一會後細細的聲音傳出:「…情人節快樂。」
「嗯,情人節快樂。」
平和的語調回應了遊戲,亞圖姆笑著續道:「不過一般不是都送巧克力嗎?」
「啊、那是──我記得老師不喜歡吃巧克力?」
有些慌張地回問,本來已經放下心的遊戲又緊張起來。
「的確是不太喜歡吃。」
對方肯定的答案讓遊戲再次放鬆,但又有些困惑,疑惑的紫對上深沉的酒紅。
「雖然不吃,但還是想從遊戲手中收到啊。」
遊戲覺得自己有些收訊不良,但胸口的熱度卻早先一步衝上臉頰。
「既然這樣的話,抱歉,要請你收寒酸的回禮了。」
遊戲還沒反應過來黑影又再次壓頂。
額上落下的溫軟觸惑比羽毛還輕,卻重重地燒燙了遊戲整個人。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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