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燭。

* 說好今年同志大遊行放出的文：）
* 2016婚姻平權集氣文〈For a wish〉的衍生，可以說是奠基在這篇上的平行台灣……XD（要是台灣的婚平法2017就順利通過就好了，齁）
* 不過還是摻了很多時事，整體背景應該算滿……接台灣地氣的現實吧（（
* BGM：蔡依林─不一樣又怎樣、蔡依林—玫瑰少年、蘇打綠─當我們一起走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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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遊戲，我們結婚吧。」
　　他還記得，亞圖姆說出那句話的時候，是個日常的假日下午。天氣很好，開著窗戶，暖暖的陽光和宜人的風會恣意踏入室內，在整個空間遛出舒服放鬆的氛圍。而開口的人也絲毫沒有緊張忐忑的感覺，只是直直地凝視著他，等待他回答出那個理所當然的答案。
　　這一年，亞圖姆二十五歲。

＊

　　關於踏入婚姻，這件事在兩人的交往穩定而趨於細水長流後，遊戲並不是未曾考慮過。
　　前幾年的自己，肯定沒想到自己人生的藍圖這麼快就會迎來個大轉彎吧。但是，現在的他卻一點也不抗拒，甚至考慮起了很多以往單身生活時不會考慮的事。
　　兩個人共同生活在一起，是件很現實的事。
　　不光只是彼此的生活習慣磨合。房租的分擔、餐費的分配，生活裡零零總總的支出，他們在亞圖姆剛搬進來的那個月就劃分得妥妥當當。對遊戲來說，由自己擔主要的開銷，當然不是問題。不過他也很清楚自己這樣做，對亞圖姆來說是一種不夠尊重和信任的展現──亞圖姆在暑假很快就找了打工，上大學後甚至開始投資理財。他很快就擁有了一筆除了支付日常開銷後還有餘裕做其他運用的儲蓄。
　　遊戲明白，亞圖姆是在用屬於自己的方式追趕他的步調──畢竟對象大了自己好幾歲，身為年紀小的一方，總是多少會有壓力吧？何況亞圖姆是自尊心比較強的類型。
　　其實慢慢來也沒關係的。
　　這句話好幾次滾到他的嘴邊，最後又被他吞回喉中。
　　……遊戲不得不承認，快速敦促自己成長起來的戀人，在某些時刻看起來特別吸引人。他喜歡對方努力而閃著光輝的樣子。如果這個目標不會造成他過多的壓力的話，維持現況也沒什麼不好……吧？
　　而亞圖姆努力做到的，不僅是經濟獨立的目標。
　　在高中有那樣的表現，上大學後很快成為校園裡的風雲人物，這樣的結果也不是讓遊戲十分訝異。令他驚訝的是亞圖姆所選擇的社團。
　　『男生……參加性平相關的社團，不會覺得很彆扭嗎？呃我是說，裡面應該大部分都是女生吧？』
　　『不會啊。』
　　面對他的問題，倒是被問的人訝異地揚了揚眉：『雖然男生確實不多，但也不只有我一個。而且大家有共同關心的議題、想做的活動，很快就混熟了………』
　　頓了一下，遊戲看見對方的臉上閃過一抹怪異的表情。
　　『難不成，遊戲是擔心我被拐走？』
　　………
　　面對明顯是調戲自己的問題，遊戲選擇忽略這個問題，自顧自收起碗筷。倒是問問題的人一下子心情很好的樣子，一路黏自已黏進廚房，洗完碗後還整個人黏到他身上。
　　其實他想說，亞圖姆參與這類的社團，他很開心。但是不知怎地，話語卡在胸口，就是怎麼也滾不上喉嚨。
　　他知道的，亞圖姆正在實踐他高中時曾給予自己的承諾。
　　意識到這點讓遊戲胸口熱熱的，最後乾脆主動轉過身蜷入對方懷中，小動物般地來回磨蹭對方的頸窩。

＊

　　婚姻平權法案通過的第二年，也是亞圖姆升上大二的那年，因為一條社會新聞，這段因法案通過而短暫瀰漫在支持者之間的幸福時光才出現裂痕。遊戲還記得，那時候亞圖姆正窩在他身旁滑著手機，而他按著電視遙控器，忽地因為一條新聞而止住了動作。身旁人抬起頭，和他一同默然地盯著那條插播進來的社會新聞。
　　那是一個異國教授跳樓的新聞。教授在台灣教書、和台灣的教授相戀，卻因為對方的一場疾病被奪走一切──跨國的同性婚姻，如果對方的國家不承認同婚，就無法生效。更要命的是那個台灣教授家人的態度。順理成章接收了他們兩人的一切財產，將外國教授趕出他們曾共有的房子後就不聞不問……儘管他的學生持續關心著他，最後他終究擔不住抑鬱的重量。
　　新聞持續播報著外國教授的生平，遊戲恍恍惚惚，覺得自己好像在看一場電影，而他正隨著劇情推進而逐漸融入成為劇中主角。
　　是手背上突然傳來的溫度讓他回過神來。
　　遊戲不確定自己看向身旁人的表情是怎麼樣的。來不及調整的迷惘想必大喇喇地顯示在他的臉上吧，亞圖姆定定地看著他，紅色的眼眸裡閃過一絲心疼。接著將他整個人摟進懷中。
　　老實說，在亞圖姆緊緊擁抱他的那段期間，他一度以為對方會詢問他，關於兩人要不要就此攜手成家的關鍵問題。但亞圖姆沒有。
　　事後遊戲想了想，對自己當下那股莫名的感覺也覺得有些好笑。亞圖姆畢竟不是個情緒化的人。他不認為兩人在一起到現在，亞圖姆不會考慮彼此未來的發展，但他知道，那個話題畢竟不是個可以輕易說出來、作為安慰人情緒的一種手段。
　　但他也不能否認，在看到那條新聞後………他想了很多很多。
　　首先，他知道的，儘管法案通過讓支持者的同溫層振奮了許多，但相對的，社會上還無法接受的反對者仍不在少數，甚至因為法案通過而做出一些激烈的反抗手段。儘管能預期這個社會還尚未完全準備好，但遊戲不否認，有一些太過傷人的言行偶爾還是會刺痛他。明明已經決定好要堅強地站出去，但有時在校園內和一些明顯嫌惡他的家長溝通，還是會讓他覺得很累。
　　如果不是因為如今有個人站在他的身邊，也許他早就不知道倒下多少次了吧。
　　不僅是實質的鼓勵、支持他，兩人之間的感情也漸漸從給予他力量的泉源，變成他下定決心要守護的珍貴寶物。正是因為有亞圖姆，他才能一次又一次重新累積力量，再踏出去維護那些弱勢學生的權利。
　　但是，關於亞圖姆的家庭背景，他所知道的卻很少。
　　出身自家境不錯的家庭，又是獨子，遊戲也多少能從對方的能力和待人處事的方式感覺出對方家庭對他的要求──想必是很強調自律獨立的家庭吧。而通常，在這種家庭出生的獨子………一般家長是不樂見自己唯一的兒子交個同性伴侶的。
　　他未曾向戀人確認過這件事，但這樣的焦慮卻變成了時常盤旋在他心頭的壓力。儘管他極力掩飾，最終還是被看出來了。
　　那一晚，和他親熱過後，亞圖姆難得沒直接抱他進浴室沖澡。而是摩娑了他的手臂一陣後，輕輕執起他的雙手。他在亞圖姆輕緩而慎重的動作中就隱隱驚惶起來，最終還是被炯炯射向他的目光給識破心底的無措。
　　「不要擔心。」
　　「我爸是不太接受沒錯，但我媽態度還滿開明的。也問了我很多關於你的事……現在我們正聯合在家族群組和聚會中洗腦我爸。」
　　看著戀人一臉認真地講出「洗腦」這個詞，遊戲愣了片刻後還是笑了起來。亞圖姆微微斂下眼，摩娑起他的手掌。
　　「那你怎麼跟你媽說我？」
　　「嗯……雖然是老師，但有些時候感覺呆呆的，很可愛。當然認真的時候也很可愛……對了我給她看過你的照片了，她也稱讚你長得很清秀。」
　　無心的問題意外引爆許多意料不及的回覆，遊戲腦袋空白了片刻，最終還是把一連串的吐槽通通收回心底。舒了口氣，他往前靠上亞圖姆的額頭。
　　「謝謝。」
　　對方低低地笑了，「不能只讓遊戲努力啊。」
　　「……你努力過頭了啦。」
　　敲了一下對方的頭，遊戲緩緩抱住對方，終於感覺心中長久以來的焦慮消去大半。

＊

　　升上大三後，亞圖姆開始參與社運。
　　有時候只是一些同性質團體辦的溫和活動，但也有一些站在衝突前線的事件。老實說，遊戲很擔心。倒不是擔心戀人跟人起爭執──儘管還是他的學生時，亞圖姆有時是會有些衝動的表現；但看著對方一路成長到現在，原先青澀的少年已經漸漸蛻變成沉穩的青年。亞圖姆仍然有他的執著，但他比以前更懂得如何使用有效的手段來追逐自己的目標。看著這樣的對方，遊戲自然是欣慰的。但待在教育第一線的他，比任何人都明白，有些事情，並不是只要自己理智、或是只靠講理就可以行得通。
　　他害怕亞圖姆在失控的現場受傷，卻不願意用這樣的理由約束他。
　　共同生活了好幾年，他們彼此都知道，如果生活重心只擺在這段關係上，他們反而無法長久走下去。就如同遊戲有他的職場生活圈，亞圖姆也有屬於自己的校園人際圈、還有參與社運而認識的人們。而他們並不要求彼此將對方擺在生活的第一位。他們是彼此人生中的陪伴者，而不是主導者。
　　……道理他都知道，但他身為年長者，還是無法不操心。每一次每一次，當不安的焦慮浮出來，遊戲就會回憶當初自己告訴媽媽想要當老師的情景。現在的他終於能體會母親當年的擔憂，也很感謝自己的決定最終被尊重。
　　所以，這一次，他也會尊重亞圖姆的選擇。
　　（無論迎來什麼樣的未來，我都願意陪著你。）
　　「遊戲不要總是苦瓜臉嘛。」
　　對方的聲音打斷他的回憶，朝正在吃深夜的晚餐的人笑了笑，遊戲伸手越過桌，揉了揉對方的頭。
　　「亞圖姆才是，不要總是那麼努力。有時候適度地放鬆會更好。」
　　「像是特別的熱身運動？」
　　聽出對方話中的挑逗之意，遊戲揉著對方的髮的手滑下來捏了捏對方的鼻子，而後在對方哀怨的神情中大笑起來。
　　「可以呦，明天放假嘛。」
　　看著面前人雙眼亮起來，加快解決晚餐速度的樣子，遊戲又伸手去亂揉對方的頭髮。面前的這個人確實正在改變，但也有很多地方還是跟多年前如出一轍。
　　「……下次，回來高中看看吧。」
　　「特殊PLAY的邀請嗎？」
　　「不，在學校不行。」
　　直接拒絕了對方的提案，遊戲又大力捏了捏眼前這個大男孩的鼻子。
　　不知不覺，距離他們第一次在沙發上親熱、而後確認關係的日子，也過了三年多了。沒意外的話，這樣的生活，還會一直一直延續下去吧？
　　迎向撲過來擁抱自己的人，這一刻遊戲難得拋下了過多的憂慮，僅僅是懷抱著對眼前這個人的單純喜愛，抱住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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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想向遊戲求婚很久了。
　　儘管自己已經有了穩定的經濟來源、儘管他知道，只要找個適當的時機，遊戲八成不會拒絕他──共同生活的第四年，他們在生活上已經很有默契、也很習慣彼此的陪伴和個別的獨立空間，但他………有在向遊戲開口前，想要完成的事。
　　『這個世界會越來越好的，我們會讓它變得更好。』
　　直到現在，他仍然記得那個冬夜自己向對方說過的承諾。
　　也許對遊戲而言，那只是自己當時隨口安慰他的一句話也不一定。但對亞圖姆本身不是那樣的。正因為曾經漠視過欺凌的發生，那股希望能為過去的自己彌補些什麼、想要替對方做些什麼的意念就更為強烈。
　　也因為這樣，他才會踏入現在的工作。
　　大學時參與了性平相關的社團，後來也陸陸續續參加了許多相關的活動和社會運動，認識了一些NGO組織的成員、甚至是關注相關議題的民代。在亞圖姆畢業前，就收到了一個一向以關注性別議題為主的立委的邀約，問他願不願意成為她的助理。
　　老實說，雖然並不是沒想過朝這方面發展職涯規劃，亞圖姆卻從未想過機會會來得如此之快。
　　他很快就回覆了對方。
　　而現在，在他剛畢業的兩三個月後，連亞圖姆也料不到，新一波的戰場會這麼快被挑起。先是有家長團體抱怨小學課本不應該教性教育，接著反同團體也攪和進去，大肆批判新課綱的性別認知教育。
　　『教小孩子同性戀的知識，會害他們變成同性戀！！』
　　那一天，在辦公室看著直播的新聞，亞圖姆是唯一一個沒跟著同事們一同笑出來的人。歷經過兩年的社運參與經驗，這樣的人他早已看過不少。一開始必然是詫異、甚或鄙視他們的想法的，但當他發現這群人無論在經濟或政治權力上都握有絕大多數的資源後，嘲諷的念頭很快就化為了難以向同輩言說的焦慮。直到現在，他的同事們仍抱持著跟以前的他相去無幾的觀念，認為這些人愚蠢而影響不了政策、認為他們終將敗在正確的價值觀下。
　　如果沒有親自與那些人打過交道、如果不是因為有個時常要面對這類家長的戀人，也許今天的他也會跟同事們一樣吧。
　　小孩子是可塑性高的，就像以前聽遊戲出櫃的他和同學們一樣，儘管一開始訝異，卻很快就敞開心懷接受了和自己不同的存在；然而面對價值觀已定、又握有社會上絕大資源的的成人………亞圖姆有預感，這會是一場硬仗。

＊

　　確實如他所預料，原本同輩們不慎重視的戰場，最後竟一路延燒到公投議題上去。
　　儘管最後執政黨堅持了下來，但在公投結果上受到重大打擊的同溫層確確實實委靡了好一陣子，連遊戲都難以不受影響。即使在公投前他們倆就對結果心照不宣，但當社會上的歧視和惡意這麼鐵錚錚地化成差距懸殊的數據砸下來時，再怎麼有心理準備，都無法完全不動搖吧。
　　面對笑著跟自己說在學校收到很多同仁和學生安慰的遊戲，亞圖姆只是沉默著抱緊了對方。一如遊戲在用他的方式守護他們的權益，他也想用自己能盡的力，再推這個世界一把。
　　（儘管現實如此令人挫折，但在這邊放棄了，就什麼都沒有了。）
　　他們都還記得的，那個用生命換取了台灣性平教育大門的少年。正因為知道遊戲曾差點也步上那樣的後塵，亞圖姆就覺得自己更需要加倍努力。
　　遊戲在教育的第一線努力，那麼，自己就要當他最好的後盾。
　　工作上的成果很快吸引了更多人的目光，過一陣子後亞圖姆就被一位執政黨的重要官員挖角去做幕僚。成為行政官員的幕僚之一，亞圖姆所規劃的更多提案更快速地啟動起來──朝長照機構推動的成人性平教育、和文化部合作的一些企劃……前一兩年的磨合期固然很艱難，但當這些提案逐漸嶄露成果後，他背後的閒言閒語終於漸漸減少了。
　　最讓他振奮的成果之一，是遊戲某天和他提到，一直以來和他總是有些疏離的部分家長，在最近公視熱門的電視劇上映之後，和他互動的態度漸漸改變了。聽著遊戲有些害羞地和他分享跟那些原本保守的家長談一些同性戀相關的話題，亞圖姆終於確信，自己努力的方向是能迎來曙光的。
　　「那、遊戲是不是應該獎勵一下居中牽線的我？」
　　原本只是開玩笑的話卻收到了盛大的回禮。面對像一隻小狗一樣瘋狂親吻他臉頰的戀人，亞圖姆既無奈又好笑──當然還帶了些久違的輕盈感。懷抱著躍動的心情，他很快就反客為主。
　　忙碌了好一陣子，確實也好久沒有汲取他重要的生活養分了。
　　遊戲在他來回撫弄著鎖骨之間的凹槽時發出渴求更多的呻吟。亞圖姆很快就把礙事的襯衫釦子一一解開。遊戲的肌膚一直都比他白皙一些。這樣很好，他落在遊戲身上的吻痕總是因此顯得鮮明。他很喜歡。
　　「去……房間………」
　　在黏糊糊的吻中斷斷續續表達抗議，亞圖姆最後還是停止了在客廳櫃子裡尋找保險套的衝動。但他卻在兩人磕磕絆絆地走向房間時惡意地不斷套弄遊戲的性器，結果才一進房間遊戲就僵直了身體射在他手中。
　　「遊戲……味道好濃。」
　　舔了舔手上精液後毫不意外地被羞窘的戀人打了一下，但對方很快就跪下來主動服務他。遊戲的口交技巧一向厲害得可怕。被含吮一陣子亞圖姆就全身發熱大腦發白，下意識抵著對方的後腦勺抽動起來。陰囊也被撫摸揉弄。這樣的感覺真的很好………遊戲知道如何令他快樂，而他的快樂也反過來促使遊戲更加興奮。瞇眼間看見遊戲也自行套弄了起來，亞圖姆不禁壓緊了戀人的頭加快抽動起來，最後讓稠熱且黏膩的慾望填滿戀人的口腔。
　　而這只是起點。
　　扳高了戀人的腿，亞圖姆很快長驅直入。一面將自己塞入戀人緊窒的體內，一面將腦中一閃而過的惡意付諸實行。主動扭腰的老師真是淫蕩。看，這麼貪婪吃入學生的肉棒，很喜歡吧？
　　糟糕，這個梗真的是、每次都玩不膩。
　　明明被瞪了一眼，亞圖姆卻只感受到遊戲的羞恥和興奮。就是這樣。他粗喘著，一面抽動一面在遊戲的耳邊編織著一個又一個師生的情色幻想。在老師的尊嚴被捅破的極致羞恥下感受我給予你的極致快感吧。我會讓你很快樂、很舒服的……看、老師很喜歡這個體位吧？能盡情觀賞自己被抽插的樣子，是不是更有感覺？
　　直接將對方的抱怨吻成嗯嗯唔唔的呻吟。在遊戲喘著息回吻自己、同時急切地拉著他的手往自己的性器上帶時，亞圖姆也知道快了。只要再一下，就能將遊戲燉成只沉迷於他、除了享受和他的性愛外什麼也沒辦法想的魅惑姿態。我會讓你盛開的。讓你自願對我吐露那些見不得人的幻想、讓你在這場性愛中深深陷入天堂的泥淖──

＊

　　抱著戀人在清晨的陽光中醒來，亞圖姆感覺心中充盈著前所未有的滿足。
　　遊戲還在熟睡，平緩的鼻息呼在他胸前，像小鳥羽毛般輕盈而令人搔癢。他想起搬到遊戲家的第一個晚上後他也是這樣，在無比的幸福和滿足感中醒來，且深信著這樣的幸福會一直持續下去。
　　而他們確實緊緊地握住了彼此的手，度過好幾個春夏秋冬。
　　昨晚性愛前的談話又流回亞圖姆的腦中，這讓他本來有些過嗨的大腦稍微冷靜了些。抬起一只手，亞圖姆在眼前舒張了下手掌，而後又緩緩握緊。
　　………自己是不是，已經成為了「可靠的大人」呢？
　　一直都很清楚自己身為年下者的劣勢，但反而是這樣清楚的意識敦促著他一步步跨出腳步，去了解遊戲、去和遊戲磨合、去發掘自己可以做的、盡力去用各式各樣的方法逼近自己的承諾。
　　看、只要努力，這個世界還是能看到希望的吧。
　　床頭的手機閃起了提示燈，亞圖姆抓來一看，是爸爸的訊息。一個有些彆扭、但確確實實邀請他和遊戲一同進餐的邀約。快速瀏覽完簡短的訊息，想到爸爸打著這個訊息時臉上的表情，亞圖姆又笑了起來。
　　『爸，最近很紅的那個劇，是我促成的喔。』
　　『我知道啦，你媽每週都硬拉著我一起看，還一直跟我說她都會和你討論劇情。』
　　不太意外的回訊，亞圖姆勾起嘴角，下意識又揉了揉懷中遊戲的頭髮。
　　如果告訴爸爸自己可能近期內就會求婚的事，現在的他應該還沒辦法接受吧。也許會嚇得取消他們的晚餐聚會也說不定？嗯……果然這件事還是暫時保密吧。
　　不過，可以趁現在做的事倒是有一個。
　　拿下和遊戲一對的手機吊飾，亞圖姆將吊飾繩繞上對方的無名指，之後悄悄做了個記號。

＊

　　而現在，他的戀人──幾乎可以肯定是未婚伴侶了──揚了揚眉，隨後湊了過來，很快就在他的笑聲中挖出他身後的戒指盒。
　　「遊戲一點都不意外呢。」
　　「嗯啊。」
　　「也不吐槽我的求婚方式嗎？」
　　「不會啊，很有你的風格……」打開了戒指盒的戀人微微睜大了眼，很快就拿起盒內設計精巧的對戒端詳起來：「而且我也等了好一陣子好嗎，自從我三十歲那年還沒收到任何明暗示，我就在想你一定是要等到能面對你的承諾的時候才會開口。」
　　「……讓你久等了。」
　　被他抱住的人笑了起來，反手揉了揉他的頭。
　　「因為亞圖姆的關係，我的世界確實變好了喔。很多方面都是。」
　　「以後還會繼續更好的。」
　　「……嗯。」

　　相互套上戒指，亞圖姆在遊戲吻了自己的手後，也跟著吻了對方的指。遊戲的紫眼晶亮晶亮，像搖曳著整個銀河系。
　　而那就是他的整個宇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