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作衍生,遲到好幾天的W遊戲2019生日文(……)

* 接續今年0308Essential,內文有多處從該篇中衍生的情節。

*  BGM米津玄師—メトロノー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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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永遠是不可能的。

  其實一開始就知道了。

  但那個時候、還是私心許下了這樣的願望。

  所以、才會害你被束縛住吧?

  對不起,對不起啊。

  你理應展翅的。

  飛翔到更高、更遠,屬於你的地方吧──

 

 

 

 

  滿身大汗地驚醒,遊戲睜大了眼睛,恍惚了好一會,才意識到自己身在何處。

  從床邊摸來手機,凌晨快三點……凝視著手機發著光的螢幕,遊戲深呼吸了好幾次,體內洶湧的感覺才漸漸平緩下來。

  並不是第一次做這類的夢。

  夢裡的亞圖姆,總是溫和地對自己笑著。而他卻自私地把那樣的笑容占為己有。在決鬥之儀的最後,面對邁向光之門的亞圖姆,伸手拉住他哀求他留下來;在和藍神一戰之後,對著來助他們一臂之力的亞圖姆說,希望他不要再離開……這類一度在他心頭閃現而過的衝動,在夢裡都真真切切地實現了。亞圖姆露出驚訝的神情,但是,並未拒絕他。

  但是不應該是這樣的。不該做這種事的。

  好不容易才區分出現實和夢境,遊戲大口喘息,翻過身整個人大字形仰躺,混亂的腦中只有一個念頭特別清晰:

  好想見到亞圖姆。好想現在就抱緊他。

 

  會做這樣的夢,遊戲心中大概也有個底。

  睡不著的他,最終還是爬了起來──他當然沒有闖入亞圖姆的房間。開啟了客廳的燈,遊戲在這個空間裡來回踱步著,一面來回走動一面試圖整理腦中的思緒。

  其實從那個平行世界回來後遊戲就注意到,自己的記憶有時候會陷入短暫的混亂。畢竟他等同於走了兩趟不同的人生,會產生這樣的影響,倒也不太意外。大概自己開始做那些夢,跟這個因素也脫不了關係,不過──

  (他知道的,那並不是主要的癥結點。)

  ………造成這樣的影響,最直接的原因,還是亞圖姆回到自己身邊這一點吧。

  儘管他一直惦記著亞圖姆希望自己「比起思考怎麼樣對他來說才是『最好的』,更能重視他的感受」這個願望,在亞圖姆陷入猶疑不定時也相對地會湧起更加堅定的意志……但是,當自己回歸一個人的狀態時,果然還是很難抑制一些亂七八糟的想法。

  比方說,沒辦法不去考慮,當個人跟作為神的差異。

  比方說,還是會擔心亞圖姆是不是太顧慮自己的心情,才做出這樣的決定。

  ………而這樣的自己,真的值得嗎?

  焦慮感隨著胡思亂想而攀升到巔峰,遊戲用力甩了甩頭,回過身正要再大力踏步出去,才注意到身後多了一個人。

  「啊,抱歉……吵醒你了?」

  面前人揚起熟悉的、令人安心的笑容,緩步走向他。被對方輕輕摟住,額頭被抵上時遊戲也睜大了眼。

  「這樣感覺有好一些嗎?」

  「……嗯。」

  揪緊了對方的衣服,遊戲隨後用力地摟緊了對方,又把頭埋入對方的頸窩裡蹭動起來。頭髮被撫了撫的同時耳邊也響起低笑聲。遊戲抬起頭,在對方的嘴尚未闔上時吻了上去。

  熟悉的味道、熟悉的熱度。不知不覺……整個人就浸入放鬆的安心感中了。

  兩人的舌在唇與唇之間相互磨蹭,隨後互相追逐進彼此的口腔。亞圖姆在舔舐他的上顎時也輕撫起他的背。遊戲發出微弱的呻吟,雙手下意識也探索起對方精實的肌肉。

  直到亞圖姆的手要探入他的睡衣下襬,遊戲才制止對方進一步的動作。大口喘息著,遊戲的視線看向自己壓制住亞圖姆的手,隨後又看向對方的臉,有些艱難又尷尬地開口:

  「……抱歉」

  「沒關係」

  朝自己揚起嘴角,亞圖姆的手自他的手掌下抽走,並往後退了一步。平靜下來的話就早點睡吧。他說。

  嗯,晚安。

  晚安。

  回到自己的房間,遊戲倒向床鋪,腦中快速重播一遍剛剛的情景,內心又不由自主糾結起來。

  亞圖姆……果然太包容自己了吧?

  說是縱容,大概都不為過吧。

  自他回到自己身邊已經過了好幾個月,他卻直到現在還……

  並不是抗拒跟亞圖姆做親密的事,但是,不知道為什麼,每每意識到「自己被亞圖姆慾望著」的這件事……他就會覺得渾身不自在。不是討厭一類的負面情感。要說的話,比較接近彆扭吧?

  從青春期開始,遊戲就一直對自己的身形不甚滿意。身高不高固然是最大的理由,瘦弱的身板也一點都不像男生該有的身材。就連私處也……(尤其在看過那麼多色情片後,更無法不去在意自己跟男優們的差異)

  想到這樣一點都沒有吸引力的身體,某一天要對著亞圖姆敞開……遊戲就覺得既彆扭又羞恥。要是自己多運動一些,是不是就能變得像亞圖姆一樣,擁有結實的肌肉呢?

  回到現世的亞圖姆,穿著風格並未跟過去改變太多。非常喜歡小飾品、也常常穿著無袖的上衣……總覺得、亞圖姆變得黝黑的膚色,有時候會在這些穿著的襯托下……散發出一種微妙的色情感。

  腦中浮現出穿著無袖上衣和貼身皮褲的亞圖姆,遊戲突然就覺得身體一緊。剛剛和亞圖姆接吻的感受隨之湧上,舒服的觸感、有些煽情的唾液聲、還有亞圖姆的熱度和氣味……雙腳夾緊扭來扭去一陣,遊戲最終還是摸向了私處。

  好奇怪,明明知道對方也對自己有性慾、明明知道兩個人彼此喜歡,會有這種慾望是很正常的事……但是現在想著亞圖姆自慰的自己,感覺就像是、在做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一樣。

  瞇緊雙眼,遊戲用拇指去搓弄尿道口,一面用食指和中指來回撫弄陰莖頸和繫帶。好舒服。不行、光是這樣想著亞圖姆……就覺得快要去了、

  被快感給攫著,昏昏沉沉的遊戲繼續刺激著自己的性器,腦中的思緒已經開始不受控制地奔流了起來。亞圖姆精實的手臂、修長好看的手指………啊、如果那樣的手指,就是現在在撫弄自己陰莖的手的話──

  猛地從床上彈起身來。剛剛還渾身燥熱、即將到達高潮的遊戲,在這個想像掠過腦中後卻一下子冷卻了下來。要是亞圖姆看到自己簡直就像發育不完全的性器,會……露出怎樣的反應呢?不行,光試試著想像這一點,就覺得好焦慮。

  攤回床上,遊戲抱著被子滾來滾去。儘管理性上知道亞圖姆一定不會對自己的身體發表負面的意見,但他就是……很難不自卑啊!!

  要是不跨過自己這個自卑的坎,亞圖姆是不是、就要一直等下去了?

  不行,不能讓這樣的事情發生。得想個辦法,盡早克服自己的心理障礙……

  腦中充滿了混亂的建議,昏昏沉沉中,遊戲終於再次睡去。

 

 

 

 

  沒開燈的屋內只被窗外灑進來的月色微微照亮,但對方的身影卻特別清晰。

  『我想永遠跟你在一起…就算我的記憶無法恢復也沒關係。』

  聽到這句話的瞬間,他所有的焦慮、不安、悲傷、難受,一瞬間都被撫平了。

  平靜的語調,跟對方平常自信而高昂的語氣大相逕庭,他卻從中聽出了對方堅定的意念。

  ………原來,並不只有自己自私地這樣希望嗎?

  『我也、我也想和你永遠在一起……我把我的記憶全部都給你…』

  覆上他的雙手並不具實體,他卻感覺兩人接觸的地方變得熾熱。

 

  ……那時候的亞圖姆,究竟是出於怎樣的心態,說出那段話呢?

  在等待工作夥伴確認檔案的空檔,遊戲發起呆來,放空的腦袋漫無目標地轉著,最後竟轉到這件事上來。

  平常的他,如果腦袋又轉到類似的念頭上,他一定會立刻切斷思緒。因為接在這樣的思考之後,通常又是那番自我懷疑。懷疑自己的價值,懷疑自己不夠好。但今天遊戲卻在意識過來後眨了眨眼,在切斷思緒前的瞬間阻止自己下意識的念頭,放任想法漫流下去。

  會突然做出改變,最主要的因素還是前幾個小時跟友人的談話。當他有些彆扭又羞恥地把自己的困擾講完,對面的女性友人在沉思了一陣後,冒出的第一句話居然是:遊戲真的很喜歡亞圖姆呢!

  欸?

  因為太喜歡對方、太重視對方,就像自己的世界以對方為中心在旋轉……才會產生這麼多懷疑吧。

  對方停頓了一下,又笑著接口:好久沒看到已經變得自信的遊戲,再次這麼猶豫煩惱的樣子了。

  杏子……

  有些難為情地搔了搔臉,本來開始考慮轉移話題的遊戲,思緒隨後又被對方開口打斷了。

  遊戲,畢竟也獨自撐了這麼久呢。

  嗯?

  因為忍受了別離的痛苦和難過這麼久……所以面對好不容易回到身邊的亞圖姆,才會覺得不像真的、進而產生不斷想推翻和否定眼前幸福的想法吧。

  啊……是這樣嗎?

  對方並未打斷自己的沉思,卻在兩人分頭之前拍了拍他的肩,建議他多試著從亞圖姆的角度去考慮事情,同時正視自己心底一直沒有處理的情緒。「畢竟遊戲一直都是很能忍耐的人,可是這些難過的情緒累積久了,還是很傷身體的。」

  考慮亞圖姆的想法、正視自己沒有處理的情緒。

  在心底默念友人的建議,遊戲再次回到方才所想的問題。

  ……不過,從自己的角度,要去推測亞圖姆當初的想法,還真是很不容易啊。

  還寄宿在他的體內時,亞圖姆一向很少跟他討論比較深層的話題。那時候,面對可能來臨的別離,他們也總是各懷心思,從未攤開來討論。對遊戲而言,最能推測對方思緒邏輯的,反而是那些對方和別人對戰的時刻了。就如同亞圖姆與自己迥然相異的牌風,他們在思緒邏輯上,必然也有很多不同之處吧。

  比方說,在考慮亞圖姆當初為什麼會對自己說出那句話的背景因素時,自己就沒辦法不去考慮時間點稍前一些、他在火場拼組完積木的事。會是因為這件事,從而讓另一個自己對自己感到虧欠,才覺得沒辦法輕易拋下自己嗎?

  很後來很後來,遊戲才從杏子的口中知道,另一個自己當初前往美術館前一度猶豫、想要維持現況的事。他確信當初的另一個自己的確是希望陪在自己身邊的……但他最終還是踏上了揭開自己身世之謎的路途。

  (他們都知道的。)

  就如同另一個自己一度不想前往美術館一樣,第一次從馬利克口中知道另一個自己在戰鬥城市追尋的東西,遊戲的第一反應也是「如果另一個我找不回記憶的話,自己就可以和他永遠在一起了」。

  當時的自己很快就果斷地做出了選擇,但多年後回頭看........那果然是、讓當年的他很痛苦、很難承受的抉擇吧。

  在亞圖姆離開之後,儘管他在同儕面前表現如常,私底下卻花了相當久的一段時間來調適一度如此緊密的半身已然離去的事實。因為另一個自己對自己來說是最特別、最重要的,所以無論如何都希望他好.......這份心意直到現在仍未改變,但差別是、現在的自己已經能察覺當時的傷痛了,這樣的自己,多少算是成長了吧?

  回憶起當初做出最後一擊的自己,還有目送著亞圖姆走向光之門的自己,直至現在遊戲仍能感受到一陣刺痛。在亞圖姆回來之前,他總以為帶著他邁步向前的時間已然逐漸撫平那段過往、以為自己已經能好好接受那段過去……直到今天深深掏掘內心,他才發覺自己還是會痛。

  而能夠察覺這樣的痛楚、能夠好好直視那段讓自己很難受的過往……很大一部分的原因還是、因為亞圖姆現在終於又身在他的身邊了吧?因為能握緊他的手,自己才能平靜地審視那段過去……這樣一想,又不禁覺得自己終究還是有些軟弱呢。

  揚起苦笑,這時電腦發出的提示音也打斷了遊戲的思緒。接收了對方回傳的檔案,快速回到工作模式,一邊處理檔案,遊戲一邊隱隱察覺到,內心的某種重量好像減輕了一些。

  果然得好好面對那些封存起來的感受呢。

 

 

 

 

  再次從夢境中醒來,睜大了眼睛盯著天花板,遊戲能感覺自己的心跳很快,大腦卻比前幾次冷靜許多。

  正視自己的心情,似乎真的有用。

  儘管夢境內容仍跟先前如出一轍,這次他的視角卻變了。不若之前身為當事人的身分,這次他僅僅是旁觀了整個夢境。在看著自己挽留亞圖姆、甚至是抱住亞圖姆的時候,儘管下意識還是會因不該這麼做而感到羞恥,但如今的他已經很清楚了。那是一直深埋在自己心中的渴望,一度因自己理性抉擇而受傷的本質。所以這次他不再抗拒著要自己別這樣,只是安靜地旁觀了整個過程。

  就像杏子說的,自己真的很重視、喜歡亞圖姆,情感累積的程度也許比他所以為的更深。因為在心頭的重量很重很重,因為是情感的中心,所以相對之下自己才變得無足輕重、變得邊陲吧。

  為什麼亞圖姆之於自己會如此重要呢?

  腦中一冒出這個問題,答案就源源不絕地湧了出來。因為在碰面之前,積木就已經足足擔任了八年支撐自己、傾聽自己心事的角色;因為亞圖姆展現出與自己迥然相異的自信、又總是能守護自己守護不了的東西,所以成為自己成長路上的標竿;因為下定決心陪對方尋找記憶,才轉換了心境,在短時間內強迫自己堅強起來;因為為了讓對方放心、能夠安然地走像安息,才接下決鬥之儀的任務,奪取王之劍同時也讓他親眼見證無須再讓他擔心的自己──

  在容易徬徨迷惘的青春期,是亞圖姆的出現,讓沒有特定目標的自己有了前進成長的動力。

  就連進入另一個平行世界時也是。如果不是亞圖姆(懷錶)的陪伴和鼓勵,他不可能單打獨鬥地度過那麼多難關;也是因為想要了解總是縈繞在心中的熟悉感,才認真考慮的未來的職涯──因為自己一直是比較懦弱怕事、隨和不執著的人,如果這兩次的生命經驗裡沒有亞圖姆的參與,自己大概不會這麼快理清目標、獲得前進的動力吧。

  雖然亞圖姆總是誇讚自己有勇氣、堅強,說是因為他的勇氣,他們才能初次面對面;也不只一次讚美和感嘆過自己與城之內死亡決鬥時的表現;甚至在決鬥之儀一戰之後,告訴自己他從自己身上學到了名為溫柔的堅強──但其實自己真的沒有對方說得那麼好。

  (就像現在,明明自己還沒辦法回應亞圖姆的慾望,卻已經自私地希望他不要再離開自己。)

  腦中一冒出這樣的想法,遊戲忍不住又開始下意識譴責自己。前一次兩人親密接觸、而後自己想著對方自慰的情況還歷歷在目。遊戲翻來覆去,忍不住又陷入可能沒辦法回應對方的焦慮之中。

  不知道亞圖姆會怎麼想。

  要是自己一直沒辦法接受他的慾望的話,他會對自己失望嗎?但就算是那樣,體貼的他也一定會察覺到自己這份不希望他離去的心思,進而成全自己的願望吧。

  (這麼一想,又覺得兩人的關係更不對等了。)

  再度翻過身,遊戲下意識揪緊了枕頭邊緣。

  儘管對方之於自己很重要、甚至是必要的……但反過來想,自己之於他,真的有重要到可以放棄神格嗎...

  如果當初的自己沒有拼出積木,以普拉納事件而言,積木最終也會被科技重現的;如果今天換了個人……也許是個更溫柔、更堅強的人,亞圖姆能獲得的一定更多吧?或許也不用因為要保護宿主而動用黑暗力量……這樣的話,亞圖姆是不是能更快走上自己應走的道路,而不會像現在這樣,繞了一圈,最終又因自己而停佇在現世呢?

  手機突然響起的聲響嚇了遊戲一跳,連帶也中斷了他剛才在考慮的事。看向窗外發白的天空,遊戲發愣了好一陣子,才意識到自己又被焦慮感給逼進了同樣的牛角尖。

  (他以為自己已經變得自信了,沒想到在遇到過於在意的問題,還是會下意識貶低自己。)

 

 

 

 

  一整天工作都不在狀態,到了下午遊戲索性請掉最後幾個小時,提前回家。

  告訴亞圖姆時,對方一度很擔心,但遊戲略帶強硬地否決了對方本來打算跟著自己請假回家的念頭。

  『有一些事情……我想自己好好釐清一下。』

  『可能到時候會跟亞圖姆討論也說不定,但在我整理好想法之前,可以讓我一個人好好想想嗎?』

  原先彈動著、顯示對方正在撰寫訊息的氣泡一下子不見了,過了片刻,再彈出來的訊息變成簡短的回覆。

  『嗯。』

  『好好休息,不要過度勉強。』

  有些無奈地勾起嘴角,遊戲隨手點了個小動物敬禮的貼圖回給對方。

 

  回到家中,連家居服都沒換上,遊戲就整個人癱到沙發上。這陣子的許許多多念頭和經歷的情景像跑馬燈般快速竄過他的眼前。那些夢境、自我否定、杏子的提議,還有──

  從沙發靠背上彈起上半身,遊戲拍了拍臉,又用力地眨了眨眼睛。

  重新整理一切,回到源頭吧。

  深深吸氣,遊戲閉上雙眼,在腦中開始構出跟亞圖姆有關的記憶時,也靜靜地覺察自己心中的感受。眾多模樣的亞圖姆掠過自己的腦中。自信地在TRPG迎戰巴庫拉的、在貝卡斯的困境前近乎絕望的、大聲喊著絕不會讓自己犧牲的、調侃自己要跟人約會的、靜默地與自己對視的,還有、握緊了自己的雙手,訴說著想繼續參與自己的人生的。

  ……真的很喜歡亞圖姆。無論是怎樣的他,對自己來說,都十足珍貴。

  長嘆了一口氣,遊戲睜開雙眼,在湧動的心情中扯出苦笑。

  正因為亞圖姆對自己來說如此重要,自己才會這麼在意能不能回應對方的需求、甚至考慮起自己的價值問題吧。

  從沙發上起身,遊戲一面回房更衣,腦中的思緒卻不曾中斷。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剛認識對方的時候,自己還是個懦弱的人……不知不覺,在衡量彼此、自我懷疑的時候,似乎、潛意識會很容易回到那個追逐亞圖姆的時期。那時的對方,強悍又自信,對當時的自己而言,彷彿怎麼努力都無法成為那樣的人。就像追逐太陽的人……不,對自己而言,亞圖姆確確實實、就是太陽一般的存在。

  並不是熾烈而難以直視的存在。與敵人對峙時刺眼的光芒,在面對自己時從來不曾展現。他給予自己的、不僅是努力的目標,更重要的是無可取代的陪伴。一起組牌組、一同談論電玩,在自己抱怨作業太多時溫言安撫自己躁動的心情,在自己陷入低潮或迷惘時也會適當地給予自己空間……不是時時刻刻連在一起,卻是實實在在、支撐自己走過好幾個晴雨的重要存在。就如同那八年間積木給予自己的陪伴一樣──不,甚至超越那八年的時光。短短不到兩年的日子,卻是自己人生中記憶最深、最燦爛的時光。

  (汲取了亞圖姆的熱度,那段時光的自己,確實是能量最高亢的時期。)

  正因為是如此重要的存在,那時在火場裡,自己才絕對沒辦法容忍失去就這樣失去他吧。

  也因為亞圖姆就像貨真價實的太陽一樣,自己才會不斷猶豫……是否真的適合由自己獨占他吧。

  深深吸了口氣,想到這裡,遊戲不由得繃緊了肩膀,隨後又整個人沿著牆緩緩滑坐下來。

  (感覺,釐清了亞圖姆對自己的意義後,好像更能接受自己自我貶低的情況了?)

  蜷起雙腳,遊戲在膝蓋上搭上雙臂,抬起頭仰望著窗外的暮色。天空在夕暮中染成絢爛的暖色系,遊戲不禁微微勾起嘴角。

  (籠罩在這樣的天空下,彷彿整個人都被亞圖姆守護著。)

  腦中又浮現對方如同夕日般鮮紅的雙眸,直直凝視著腦中的紅眸,這一次,遊戲的心緒卻特別堅定。

  他還記得,亞圖姆說希望自己能更尊重他的感受的這點。不只包含他的想法、他的願望……他喜歡自己的心情,也是一樣的。

  兩個人的關係,畢竟是屬於彼此,而不僅僅是一個人的。

  站起身來,遊戲舒了口氣,又伸了個懶腰。感覺心中已經浮出明確的答案。

  因為希望能好好回應亞圖姆的這份感情,所以這些鑽牛角尖的想法,包含自我貶低、包含自己擔憂無法回應對方的慾望等等……不解決不行。

  在腦中產生了結論後,遊戲才意識到窗外的景色變化。僅是片刻,窗外的暮色已大半轉為夜色。不知怎地,遊戲剛剛還很澎湃的心情一下子又畏縮起來。一邊深呼吸一邊走回客廳,這時遊戲才注意到被自己隨手扔在沙發上的手機正閃著提示燈。是亞圖姆告知自己要回家了的訊息。時間是二十分鐘前,這樣的話,再過不到十分鐘,亞圖姆就會到家了。一意識到這件事,再看到兩人下午的訊息對話,遊戲又莫名緊張起來。

  果然、自己的這些念頭……應該要、找機會對亞圖姆說吧?

  ……如果告訴亞圖姆,他會不會笑自己傻呢?

 

 

 

 

  雖然過程有點緩慢、中間還一度打結,但遊戲最終將自我的情況告知了亞圖姆。過程中對方始終安靜而認真地聆聽著,儘管中間一度有些表情變化,卻未打斷他斷斷續續的敘述。直到他將所有的憂慮和窘迫交代完畢,沉默下來。亞圖姆始終注視著他的眼才跟著斂下。

  坦露這麼多不堪、一開始甚至不願意讓對方知道的事,老實說,現下亞圖姆的沉默令遊戲特別不安。從以前兩人還共用一副身體時,亞圖姆偶爾就會開玩笑地數落自己那些不夠自信的表現,而現在──

  覆上雙手的熱度中斷了遊戲的焦慮,他抬起眼,對上對方的紅眸。

  「很謝謝夥伴願意告訴我這些事情,一直以來辛苦你了。」

  包覆著自己的雙手微微地摩娑起他的手,遊戲的眼眶一下子就發熱起來。對於自己這樣的反應有些窘迫,遊戲下意識移開了眼。

  「知道夥伴原來獨自在煩惱這麼多事,老實說,我很心疼。可以的話,也很想驅散你的這些不安和焦慮……但是、」

  對方覆著自己的手一下子收緊了:「這些煩惱,最終都還是得靠你自己突破。」

  欸?

  對方的話語稍微有些超出遊戲的預期,他轉回頭,怔怔地看著對方盈滿了認真的眼。

  「就像夥伴你剛剛所提及的,儘管我說過你很勇敢、很堅強,但你自己還是沒辦法完全認可我對你的看法吧?這些迷惘、猶疑、對自我的懷疑也是一樣的,如果你不能說服自己,再多外來的肯定也沒用。」

  啊、確實是這樣呢。

  注意到問題的癥結點,遊戲感覺心中明朗了些,隨後又苦惱了起來。畢竟現在的自己就是比較容易陷入鑽牛角尖的迴圈,就算說要突破這個迴圈,一下子他也毫無概念──

  「但是,」

  打斷他的思緒,亞圖姆握緊了他的雙手,忽地綻放出一個陽光的笑容。

  「我會陪著你,用每一天持續的愛意和行動,陪你慢慢化解這些焦慮迷惘。」

  尚未反應過來前,遊戲就被對方摟進懷中、揉起頭髮了。簡直就像安慰小孩子一樣。雖然有些羞窘,遊戲卻緩緩地回抱緊了對方。

  很謝謝你。

  沒有強迫我馬上改變、也不急著要幫我改善……能被這樣守候、等待著,對此刻的我來說,是最令人安心的回應。

  心頭湧動著溫暖而柔軟的感受,遊戲揪緊了亞圖姆的衣服,隨即又更往對方的懷中蹭去。

  (就像太陽一樣溫暖呢,亞圖姆。)

 

 

 

 

  距離夥伴向自己坦白已過了將近一週。

  儘管早上起床時已交換過早安吻,不過亞圖姆還是在兩人即將在不同的樓層分別時,偷襲了正準備踏出電梯的戀人。遊戲看起來又驚又羞,在電梯門打開的瞬間就逃了出去。亞圖姆明白剛剛對方欲言又止、原本要說出口的話,畢竟電梯裡也還是有監視器……不過,反正他們的關係現在是公開的啊。

  有任何機會對夥伴示愛,就要抓緊那個機會。這是亞圖姆考慮了一陣子後,得出的行動方針結論。

  如果是以前的自己,大概很難明白夥伴的糾結和困擾吧。但經歷過夥伴被送往平行世界的那趟歷程後,如今他已能同理、甚至在夥伴講到一些特定的情況時產生共鳴了。

  畢竟,他在那陣子也產生過「自己並不被對方需要」的認知,從而經歷過那樣的難受和自我否定。正因為知道那是多麼椎心的痛楚,所以現在他才要盡自己的所有力量,陪夥伴度過這一段自我懷疑。

  儘管聽夥伴敘述時他一度很驚訝、很想否定夥伴那些令人心疼的想法,不過畢竟對象是最熟悉的戀人,亞圖姆也很清楚,就算自己再怎麼否定夥伴那些鑽牛角尖的思緒、再怎麼大力肯定對方,最終也幫不了夥伴。

  ──如果對夥伴而言,是因為過於重視他而看輕自己的話,那他就更要讓夥伴感受到自己此刻的感覺。讓夥伴知道自己的世界是因夥伴而變得燦爛、讓夥伴感受到,他才是自己的世界中心。讓夥伴知道,不是只有他這麼喜歡自己,自己同樣也喜歡他喜歡到無法自拔。一點一滴地調整夥伴對兩人關係的認知,這樣的話,也許在夥伴心中,彼此的重量會比較有可能漸漸趨於平等吧?

  抱持著這樣的想法,以往因遊戲的反應而一點一點地收斂調整的亞圖姆,終於放任自己向戀人大方索求。疲憊的時候就抱著對方、靠在對方身上感受著對方的體溫和氣味來充電;幫上對方的忙時也毫不掩飾自己的開心、甚至直接向戀人索取獎勵;或是在擁抱親吻這類的親密接觸間一點一點地拓展自己的探索……既然夥伴表示會在意識到自己時感到彆扭,那就、趁夥伴意識不清時一點一點地讓夥伴習慣看看?

  當然亞圖姆也不能否認,他對夥伴的渴望,已經數次差點淹沒他的理智……也因為有這方面的渴求,導致最近他在試圖讓夥伴「習慣」自己時,越來越難以自制。

  「……等、亞圖姆,這次讓我來幫你看看…?」

  欸?

  看向被自己吻得雙眼迷濛的戀人,亞圖姆一度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可能是因為他的驚愕全都顯露在臉上,遊戲皺了皺眉,又重複一次剛剛的話。

  「因為、那個……總是亞圖姆在挑逗我、探索我的身體……每次意識到自己被你渴求著,我就很容易不自在………所以…嗯、我想說……乾脆交換立場看看?也許換我主動探索更多的你,就會……」

  在自己的凝視下,面前的戀人終於止住斷斷續續的話語。抱歉,如果你不喜歡的話──

  怎麼可能不喜歡。

  直接用吻打斷了對方的話,亞圖姆在吮吻對方的舌的同時,也引導著戀人的手觸上自己已然頂起的褲頭。遊戲的手在他的掌中顫了一下,最終卻撫摸起他慾望著他的部位。

  第一次被夥伴觸摸私處。

  夥伴還在努力地尋找能讓他舒服的撫摸方式,亞圖姆就已不耐地解開褲頭。拉著對方的手直接觸摸上自己的陰莖,亞圖姆低吟了一聲,隨後又在對方的撫弄下瞇細眼睛,全身輕顫並低喘起來。

  糟糕,比想像的還……遠遠更難讓人抗拒。

  儘管一開始腦中確實冒出過「如果夥伴不OK的話,隨時都可以中斷」這句話,但是現在已經不可能說出口了……怎麼可能說出口呢?在這麼令人興奮、顫慄又亢進的狀態。太舒服了。真的,太舒服了。被夥伴撫摸原來是這麼美妙的感受嗎?啊……好棒,就是那樣。對,揉馬眼……真棒,真棒啊夥伴。

  尿道口已經在對方的揉弄下汩汩流出大量體液,亞圖姆喘著息的同時也大口深呼吸著。在他面前,夥伴的臉已經變得比剛剛接吻時還潮紅了,濕熱的鼻息噴在自己的鎖骨上,微微抿著下唇的樣子在此刻的亞圖姆看來特別惹人憐愛。

  「夥伴……可以、吻你嗎?」

  正在套弄他下體的人抬起頭對上他的視線,儘管臉色很紅,戀人的眼裡卻沒有任何一絲訝異或羞窘。遊戲的臉湊了過來,主動吻上他的唇。

  夥伴的味道、夥伴的熱度,還有夥伴正不斷套弄自己陰莖的手。

  戀人一吻上來亞圖姆就急切地撬開了對方的唇,侵入進去風暴般侵襲了口腔裡的每一處。遊戲發出悶哼,手的動作也稍稍減緩。但這並沒有讓亞圖姆狂烈的慾望降低分毫。好想撫摸夥伴。好想盡情地撫摸他身體的每一處。想要看他在自己的愛撫下露出更色情的表情──

  直到手被覆上,亞圖姆才意識到自己(因為遊戲說要換他主動探索,所以他乖乖壓制住自己的衝動)的雙手已經用力握緊成拳,剪得齊整的指甲都深深陷入掌內。遊戲一面持續幫他愛撫,一面用另一隻手帶著他的手放到自己身上。欸?亞圖姆的大腦短暫當機。但在這期間自己的另一手也被帶往對方身上了。

  面前吻著他的戀人在他將視線轉移到對方臉上時閉上雙眼,手卻稍微用力地將他的手往自己身上按──直至此刻亞圖姆終於在對方的明示下動起來。如同飢餓的野獸般有些大力而粗魯地摸著對方的手臂、胸膛、腰側,接著很快竄入對方的襯衫底下。

  遊戲的身體在自己的雙手來回撫弄著他的側腹和乳頭時軟了下來。抽出一隻手摟住對方的後腰,亞圖姆將有些腿軟的人的腰腹往自己帶,隔著遊戲的手頂上對方已然有反應的下體後用力地蹭動了幾下。

  「等、亞圖……不、唔!」

  不顧遊戲的反對,亞圖姆直接扯下了遊戲的褲子,逕自搓揉套弄起對方的性器。遊戲發出小動物一般的驚叫,隨後又在他激烈的動作間連連呻吟尖喊。很好就是這樣。讓我給你更多、讓你對我展示出更多不為人知的一面吧。一面揉弄著遊戲的陰囊,亞圖姆也將自己勃起的陰莖頂上遊戲的性器蹭動起來。遊戲的手早在剛剛的混亂中離開了,現在那只手正緊緊壓著遊戲的口鼻──上面還滿是自己的體液。光是看到戀人這樣揪起了臉、試圖抗拒快感又正不斷被自己的性味給侵襲的模樣,亞圖姆就覺得自己整個人都要瘋狂了。不要遮住你那好聽的聲音,讓我聽聽你被我弄得快樂舒服的聲音吧──讓我見識一向冷靜自持的夥伴在性慾的灼燒下會變得多麼可口──我會吃掉你的。對。我會把你吃乾抹淨。

  在遊戲尖叫著奔向高潮時,亞圖姆也以沾滿了兩人體液的手探往對方的後穴。想要現在就跟夥伴結合。想要和夥伴一起、體會前所未有的快樂。想要送夥伴上天堂。只因我感受、因我見識的天堂。會非常非常快樂、非常非常舒服的──

  「亞……圖姆……」

  夥伴有些沙啞的嗓音讓亞圖姆停下了動作。他低頭看向對方的臉,剛剛被慾望灼燒殆盡的理智一下子就回歸了五成。

  「……抱歉,」

  將手自對方後穴抽離,那五成的理智很快就帶來了排山倒海的愧疚感。夥伴看起來快哭快哭的樣子像火般灼痛著他的心。對不起。他說。我太躁進了……我……

  面前人輕微的搖頭中斷了他的話,亞圖姆看著對方又咬起下唇,欲言又止的樣子讓他有些困惑。

  「到……床上去……?」

  睜大了雙眼,下一秒亞圖姆就在戀人的驚呼中打橫抱起對方,迫不及待地離開了客廳。

 

 

 

 

  被進入的時候,遊戲感覺剛剛被充分擴張的後穴又熱又脹,連眼角也熱熱燙燙的。

  透過意外的方式,兩人的親密關係一下子就有了跳級般的進展。但他卻一點也沒有措手不及或是想要抗拒的感覺。

  ……雖然,在亞圖姆剛扯下他的褲子、初次撫摸他的性器時他是很驚慌尷尬,但戀人投入的表情和動作實在太致命了。和對方這麼近距離的親熱著,亞圖姆在觸摸上他的身體、還有撫上他的下體時瞬間又變得更激昂的情緒就像大浪般直接拍上他的臉。不如說他整個人都被亞圖姆亢奮的情緒和慾望給渲染了。好想和亞圖姆近一步發展、好想跟他做更舒服的事……為什麼之前的自己會糾結於那些無謂的小事呢?不過反正現在都已經不重要了。

  亞圖姆在進入自己的過程中特別謹慎緩慢,雙眼也始終直視著自己的臉,像是深怕錯過自己任何不舒服的反應一般。其實不用這麼小心翼翼也可以的。遊戲想開口,卻覺得喉嚨也熱熱的,嗓音好像堵在喉嚨中間,上不來口腔。

  完全進到他體內的那瞬間,亞圖姆的表情不禁讓他呆了一下。

  並不是高昂的性慾──當然慾望仍然是有的,但更多在對方紅眸裡閃動的、是讓遊戲難以名狀,心頭卻一下子顫抖起來的情感。

  回過神來時,自己的淚已經流出眼眶了。

  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落淚,但潛意識中他好像又隱隱能捕捉到什麼。輕顫著環上對方的肩。遊戲哽咽著抱緊對方,在亞圖姆焦急的連串問句中只是連連搖頭,最後乾脆直接吻上對方,主動動起腰。

  說不出來、好難形容自己現在的感受……只有一點是確定的,就是有亞圖姆陪在自己身邊真好。能跟亞圖姆這樣子結合,真好。

  (好喜歡亞圖姆。真的真的好喜歡他。好喜歡他。)

  一面用舌掃弄對方的舌底,遊戲能感覺到在自己體內挺動的人一下子就激動起來。剛剛還卡著嗓音的嘴一下子就被不斷撞出色到不行、完全不像自己的聲音。但即使是這樣也沒關係吧。因為對象是亞圖姆啊。因為是亞圖姆,所以自己可以放心安然地展示連自己也不知道的一面吧。

  (不管自己變成什麼樣子,亞圖姆一定都會接受的。)

  ……啊啊,對了,就是這樣呢。

  就如同不管是積木或懷錶,都能讓自己感受到亞圖姆的無可取代性。對亞圖姆來說,一定也是這樣的吧?懦弱的我、變得稍微自信的我、低落的我、痛苦的我……甚至是,叫聲這麼煽情、反應這麼淫蕩的我……在亞圖姆的眼中,一定都指向唯一一個、且無可取代的武藤遊戲一樣吧。

  注視著自己的紅色眼眸是如此熾烈,就像燃燒著的夕陽一樣。而這樣的太陽僅僅映著一個人──光是意識到這點,就讓遊戲渾身顫慄著、在亞圖姆的刺激中尖喊著再次射精。

 

 

 

 

  「亞……」

  在自己的懷裡粗喘著,戀人前後已經射精了三次,亞圖姆不禁開始擔心對方的支撐力……儘管他到現在連一次高潮也還沒達到。並不是不夠興奮,他亢奮地簡直感覺自己都要成為只為性慾支配的野獸了。但他還想看更多、還想深掘更多戀人更不為人知的一面、想看戀人被快感給沖到什麼都顧不上只能放聲吟叫的樣子……不知不覺就忍耐到了現在。

  但是現在,理智稍微回歸的他,是真切擔心起面前人的體力了。

  應該停止嗎?應該打住吧。畢竟夥伴都已經出聲懇求他了。

  深深吸一口氣,亞圖姆正打算緩緩退出對方,下一瞬間卻冷不防被吻了。戀人閉著眼、極近距離的長長睫毛閃動著淚光,整張臉性慾已然半褪,但卻浮出了一些……他難以言喻的神情。

  簡直就像聖潔的神祇一樣。

  腦中閃過這個念頭時亞圖姆一愣,卻很快接受了這個最符合他目前感受的想法。面前的夥伴緩緩退離,他在對方眼中看見盈滿淚光的喜悅。

  「我之前……總是很在意,我對亞圖姆來說的重要性,邏輯上不如亞圖姆對我來說的必要……但是,剛剛我卻突然想通了。」

  拉起他的手,遊戲將手指伸入他的指間扣上:「雖然也有可能是別人、或是科技組出千年積木,讓你重新甦醒,但是……在也許接進無限的可能中,最後卻是我完成了這件事。」

  「是我陪著你一起踏上尋找記憶的旅途、是我幫助你找到了你的名字、陪你翻轉記憶世界的勝敗;是我親手從你身上接過『決鬥王』的稱號;在你試圖否定我們之間的牽絆時,也是我斬釘截鐵地告訴你對我來說有多重要──」

  停頓了一下,遊戲在淚水中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

  「就像亞圖姆是在我們相處的過程中,對我來說日漸變得特別……我也是一步步排除其他的可能性,讓自己成為你心中獨一無二的存在吧?」

  這一瞬間,亞圖姆彷彿又在自己最親密的夥伴身上看見令自己移不開目光的光芒。

  確實是移不開目光的,這樣又笑又哭的夥伴。這樣……讓他無比激動又非常想哭的夥伴。這樣珍貴的夥伴。珍貴且獨一無二的、選擇了和他共同在現世攜手走下去的夥伴。讓他重生又賦予他新生的夥伴。

  無數的話語化成風暴哽在喉中,最後他僅僅是撫開對方的瀏海,慎重而虔誠地在額上落下誓約之吻。

 

 

 

 

  兩人第一次做愛至今過了三天,這三天遊戲和亞圖姆雙雙請假,遊戲甚至連家門都沒踏出一步。

  ………怎麼可能出去啊!每天光是在床上應付亞圖姆就快要把他整天的精力都消耗光了。

  相較於體力直直落的他,亞圖姆倒是容光煥發。這些天也很殷勤地把補品和養生的食品通通替他張羅來,每次笑吟吟看自己進食的樣子讓遊戲有時候真的很想痛毆對方。

  「我的專案Delay了,海馬沒對你發飆嗎?」

  「他輸給我太多次,不敢吭聲了。」

  ……差點忘了他的合作夥伴是個決鬥狂。遊戲皺了皺眉,決定從其他方向給戀人施加壓力。

  「我覺得還是應該買保險套,不然這幾天我總覺得肚子不太舒服。」

  「啊……抱歉,我今天就去買。」

  看著戀人低下頭,一臉愧疚就像做錯事被主人訓斥的小狗一般的反應,遊戲又覺得有些於心不忍。而且他也不得不承認……他很喜歡亞圖姆射在自己體內時的表情。(才不是喜歡被內射的感覺。絕對不是。)

  「…抱歉,我開玩笑的。」

  攬過戀人的肩,遊戲蹭了蹭對方的頸窩,隨後又在抱緊了對方片刻後,猶猶豫豫地問了他(在有理智時)一直很在意的問題:

  「亞圖姆……不會覺得我的身體……不太有性吸引力嗎?」

  伴隨著訝異的單音,戀人將他拉了開來,以一種非常訝異、又似乎以為他在開玩笑的表情注視著他。直到他不堪忍受那樣地注視偏過頭一陣子後,對面的聲音才再度響起。

  「因為非常非常喜歡夥伴,所以不管夥伴是怎樣的身材,對我來說都完全不影響。而且──」

  又摟了上來,這次換亞圖姆在他的肩膀上蹭動:「我很喜歡夥伴現在的身體。很好抱、穿衣服非常好看……而且做愛的時候看起來非常色。」

  敲打了一下對方,遊戲決定暫時不深究最後一句話的實際涵義。

  「總之你喜歡就好吧。」

  再度對上他的紅眸晶亮晶亮,遊戲彷彿還能看見對方頭上的狗耳和背後不斷搖擺的尾巴。

  「那我呢?夥伴滿意我的身體嗎?」

  ……什麼滿不滿意,根本就堪比色情片裡面頂級男優吧你這人!儘管心底冒出這樣的想法,最後遊戲還是將答案敷衍了過去。

  「對了不過,我一直很好奇,為什麼夥伴會在做愛的時候突然想通……?做愛的魔力?」

  「………姑且算是做愛的魔力吧。」

  表面上冷靜地應對亞圖姆的抗議,遊戲的內心卻在想起那段記憶時感到羞窘不已。就算真的是事實好了,但在當事人面前大咧咧地說出「我也是一步步排除其他的可能性,讓自己成為你心中獨一無二的存在吧?」這種話……現在想起來,還是覺得很丟臉。

  (不過,感覺一直懸掛在心上的不安和焦慮,確實是在這個答案下消融了。)

  而且當時的亞圖姆看起來超級開心……所以也沒什麼不好吧。就這樣吧。

  (只是短時間內,自己可能暫時沒有勇氣再講一次同樣的話了。)

 

  但是,可以認清這件事,真的很開心。

  不是別人,是我們遇到了彼此、並選擇彼此繼續一同走下去。

  「……亞圖姆、」

  「嗯?」

  「最喜歡你了。」

  吻上對方,這次遊戲終於打從心底揚起嘴角。

 

 

 

 

  感受到戀人終於輕盈起來的心境,亞圖姆也總算放下了心中的一塊大石。

  先前聽對方訴說困擾時,他一度很擔心自己的回歸反而造成對方的壓力……儘管決定要努力用行動平衡夥伴心中彼此的重量,但老實說,亞圖姆也不是很確定這樣的努力方向對不對。

  不過收穫好結局就好了。

  儘管他還是有些在意夥伴在做愛中突然開竅的發言,不過夥伴目前不想說的話,他也不打算勉強對方。反正總有一天能得知的吧。

  (最喜歡夥伴了。謝謝你成為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他曾經是個法老、是個神,卻是在夥伴身邊時,才特別能感受到活著的真實感。過去他在夥伴身上感受了青少年的日常,而現在他則在夥伴身邊享受著遠遠守護所永不能及的充實。

  充實,且快樂。

  是夥伴讓他確認了自己想重生為人的意向、想要以身為人的角度,和夥伴一直攜手走下去──這份渴望,遠遠超出他想成為神的意願。

  也很謝謝夥伴,最終願意接納他、成為他的歸處。

  看向面前閃著光芒的紫瞳,亞圖姆也揚起了同樣溫暖的笑意。

 

  如同你所說的,我們過往所做的、是一步步成為對方生命中最不可或缺的存在──那麼今後,一定會有機會證明的:這份超越了其他所有可能性的相遇,是我們的人生旅途中、命運一般地指針。

  (讓我們攜手證明我們對彼此的命定性。)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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