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燭。

* 檸檬糖組（雨天氣味）的王視角，相較於雨天氣味的確是滿漫長的(

* BGM：EXO─夢回暮夜 (Walk On Memorie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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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欸欸、亞圖姆，你看！」

　　衣角被拉扯，壓低的語調裡摻著他很熟悉的愉悅，被喚作亞圖姆的人舒了口氣。

　　不用看也知道是什麼。

　　兩個女高中生從他們身邊走過，亞圖姆能感覺到那瞬間扯著自己衣角的手緊了緊，身旁人的紫眼微微睜大，臉頰染上這個年紀的男生看見異性時特有的興奮。

　　「剛剛那個女生、左邊那個，好正喔！」

　　待前方的兩人組消失在轉角，他的好友隨即一臉興奮地轉過來，像是分享至寶般，連語尾都開心地上揚起來。

　　「嗯。」

　　「怎麼又是這麼冷淡的反應啊，」身旁人皺起了眉，稍微大力地拍了下他的肩膀：「亞圖姆不要總是像心如止水的老人一樣啊，你到底是不是中學生啊。」

　　撥開戳弄自己胸膛的手，他冷靜回擊：「看到女生就興奮地搖尾巴，遊戲才是像小學生一樣。」

　　「什──！小、小學生才不會對女生這麼感興趣咧！！」

　　不反駁看見女生就搖尾巴這點啊。

　　看著身旁人氣惱地繼續碎碎念，亞圖姆默默想著。隨後他伸手用力揉了揉好友的頭，順利地將對方的抱怨轉到另一個方向。

＊

　　武藤遊戲是他從小就認識的好朋友。

　　領著對方進屋，亞圖姆打發嚷嚷著好熱的對方進自己的房間，自己則先繞去廚房拿了冷飲。等他回到房間，果不期然在自己的床上看見呈大字型的好友。

　　「起來啦，你身上都是汗。」

　　看向自己的紫眼裡閃過狡獪笑意，面前人隨即在他的床上滾來滾去。亞圖姆一陣無言，雖然對於這樣的反應也不是很意外，不過、

　　「再這樣下去的話，今天就拉倒。」

　　「欸──！」

　　如他所預料的，在自己開口後好友跳了起來，撲向他一面說著不要這樣嘛亞圖姆人最好了，一面在他身上亂蹭一通。

　　那瞬間他覺得自己全身的肌肉都僵硬起來。

　　將好友從自己身上拉開，命令對方乖乖坐好後，亞圖姆總算從書包中掏出了今天聚會的目的──在他拿出光碟盒時，身旁人的眼睛又瞬間亮了許多。

　　「快點快點！」

　　「好啦……真是，是很久沒打嗎？」

　　被揍了一下，亞圖姆將光碟片放入電腦中，打開播放軟體，將喇叭的音量調大。很快地，他的房內就充滿了煽情的淫語和呻吟。

　　啊啊……又是這種啊。

　　畫面裡的巨乳女優在男優的抽動下放聲呻吟著，明明是極為火辣的畫面，他卻毫無感覺。不，其實也不能說是毫無感覺。察覺自己的氣息漸漸變粗，亞圖姆稍微握緊了拳，抑制體內開始升起的躁熱。

　　但這樣的感受，卻完全不是因A片而起。

　　眼角餘光瞄到好友兩眼發直，粗喘變得明顯後，急躁解起褲頭的聲音很快跟著竄入自己耳內。那瞬間亞圖姆覺得自己下腹一緊，他隨即稍微調整了身體方向，讓自己不會那麼容易注意到身旁人的動靜。然而肌膚摩擦的聲音、混雜細微呻吟的喘息，還有漸漸擺動起來的身體，在在都緊緊抓著他的注意力。

　　好友最終在一聲令他顫慄不已的細喊中到達高潮。對方的性器在手中一顫一顫地吐精，頃刻他就覺得精液的氣味鑽入了自己的鼻腔。他又更加握緊了拳，而身旁完全未注意到這一切的人只是自顧自地抽了幾張面紙弄乾淨自己，隨後對他撒嬌說累了想睡覺。這一次他終於點頭，讓對方撲上自己的床。

　　遊戲很快在自己的床上沉入睡夢。安靜的房內唯有對方長而緩的吐息搔弄著他的耳。將光碟片自電腦中拿出收好，亞圖姆看著睡在自己床上的好友。那樣安祥而毫無防備的睡顏從以前至今毫無改變。

　　變了的，是他。

　　爬上床鋪，亞圖姆罩在對方上頭，俯視著被自己的影子籠罩著仍毫無所覺的人。對方身上還殘留著些微汗味，還有明明應該已經消散、卻仍一直挑弄著他神經的精液味。喉嚨好乾，身體裡彷彿有怎麼也滅不下來的火。

　　他在輕輕親吻了對方的五秒後彈下床，火速衝往浴室。

　　遊戲。遊戲……

　　腦中的聲音一遍遍地喊著好友的名字，平時開朗陽光的好友此刻在他腦中變得極為性感又媚惑，與想像中的自己交纏著，呻吟著，最後在自己的深深埋入下達到高潮。那一刻他收緊了手射了出來。直到好一陣子後，亞圖姆才緩緩從消退的天堂回到現實。

＊

　　他也說不清究竟是什麼時候、因為怎樣的理由而開始對好友抱有變質的感受。

　　意識過來時，就回不去了。本來看著只覺得舒服放鬆的笑容如今一遍又一遍地勾弄他的心弦，在那雙清澈的紫色雙眼凝視自己時，亞圖姆彷彿也能聽見自己心跳的聲音。

　　好喜歡他。

　　放在人群中再普通不過的一個男孩子，在自己的眼中卻格外特外特別耀眼。亞圖姆也難以說清心頭悸動的感受，只是待在遊戲身旁，就能感覺自己的體溫緩緩上升。美好的睫毛，漂亮的唇形，壓低的細語像玻璃珠般落在心上，為什麼有人的聲音能這麼好聽呢？不，在這之前，為什麼他到現在才發現，遊戲是個這麼吸引人的存在呢？

　　凝視著在自己床上平穩吐息的人，亞圖姆最終還是壓不住心中的躁動，輕輕握住了對方的手。纖瘦的手摸起來骨節分明，他摩娑一陣，又忍不住低下頭親吻對方的指尖。那瞬間遊戲顫了一下，亞圖姆一驚，腦中開始編織如果被對方發現能足以應付的謊言，幸而對方只是稍稍換了個姿勢，又墜入夢的深谷。

　　亞圖姆。

　　細微的囈語，卻清晰地入了他的耳。那瞬間他無可抑止地顫抖起來。

　　好想被遊戲喜歡上。要是哪天，遊戲能喜歡自己就好了。

　　他並不特別相信什麼超自然的力量，但那一刻，亞圖姆卻忍不住閉上眼，默默對著上天祈禱起來。

＊

　　然而分離來得措手不及。

　　那天他第一次跟家人吵架了，顛覆平常成熟懂事的形象，直到母親哭泣起來，亞圖姆才終於稍稍冷靜下來。

　　他甚至不記得自己是什麼時候離家、什麼時候走到遊戲家門前。意識過來時遊戲已經打開了眼前的大門，帶著歡快笑容的表情在接觸到自己的目光剎那凝凍在臉上。

　　發生什麼事了嗎？

　　我要搬家了。

　　那瞬間他第一次在好友臉上看見不曾看過的表情，但那樣的神情又很快斂入了強勾起的笑容中。

　　這、這樣啊………真突然。

　　嗯，爸爸工作調動，沒辦法。

　　他們又相對沉默下來，最後是好友笑著替這個話題作了結。

　　那，在你搬家前，多來我家打幾次電玩吧，好歹把最新那款遊戲破完嘛。

　　其實這樣也好。

　　那天，從遊戲家離開後，亞圖姆突然感覺沉重的心情一瞬輕鬆起來。畢竟現在要裝作若無其事地待在遊戲身旁，已經越來越難了。也許哪一天他會忍不住……不，一定會的。

　　與其到時候看見遊戲因信任破裂露出的表情，他寧可讓一切結束在美好的時光中。

＊

　　明明已經下了那樣的決定，為什麼還會做出這樣的事呢？

　　雨聲劈哩啪啦地大力敲擊耳膜，但遊戲壓抑的哭泣聲卻很清晰。亞圖姆抱住了身旁止不住顫抖的纖瘦身軀，而後親吻了對方的耳。

　　一切都那麼地自然而然。

　　潮濕的氣味，淚水的鹹味，好友的嘴裡還殘有剛剛吃過的糖果甜味。他一遍又一遍地摩娑對方的舌，雙手緩緩探入對方衣內。

　　和自己想像的一樣，長大的遊戲，身板摸起來仍跟以前和自己一起洗澡時差不多纖薄。彷彿一用力就會折壞一樣。所以要好好對待。好好地捧在手中。

　　「亞圖……姆、」

　　對方在自己進入他體內時發出了像小動物哀鳴般的聲音。一定很痛吧，對不起。他伸手撫摩起對方高潮後還沾著精液的性器，一邊不斷親吻對方。

　　謝謝你接受我。

　　謝謝你，和我做這種事。

＊

　　通訊軟體的提示音從音樂聲中跳出來，亞圖姆愣了愣，隨手滑開手機，看了訊息一陣，勾起嘴角快速鍵入回覆。

　　從他搬家到現在也過了三年。這之間，他仍和遊戲保持著聯繫。兩人傳訊得頻繁，有時也會開視訊聊天。遊戲長高了（他也一樣），外貌沒什麼顯著的變化，但一些細節卻變得越來越讓人心動。有幾次他不禁盯著螢幕裡弧形美好的眼角發愣，直到好友戴著戲謔的語音從耳機裡傳來，他才回過神，以笑容沉默地回應對方的一切調侃。

　　（他看得出，有幾次到最後反而是好友不自在起來。）

　　（有可能，被遊戲喜歡上了嗎？）

　　這樣的念頭一閃過腦海，就像刺耳的雜訊般蓋過其餘一切訊號。他到現在還是很喜歡遊戲。這樣的情感並未隨著分離而轉淡，反而在不知不覺間滋長得更為深刻了。在談話間，在他們透過螢幕注視著彼此之間，在一條又一條交替的文字訊息間。他能感受到，心中有什麼嗡嗡鳴叫的感受，正不斷不斷地擴大。

　　（好喜歡遊戲。）

　　不過，也有可能是他多慮了。畢竟遊戲現在三不五時還是會丟片強迫他一同觀賞。（你就不能找其他朋友討論這些嗎？／才不要，不是跟亞圖姆分享，就不有趣了啊。）

　　被這樣說，他也只能收拾心底的無奈，陪螢幕裡的好友有一搭沒一搭地分享不同女優的美好。（好吧其實大部分時候他只是用重複的單詞虛應對方）

　　不過，他注意到，在聊天間一向開朗活潑的遊戲，也有相對安靜的時候──通常是雨天。只要一下雨，那一整天亞圖姆的手機，幾乎不會響起提示音（他只留了一個通訊軟體的聲音提示，而那個軟體裡他唯一的通訊對象就是遊戲。）

　　（也許，他們都在想同樣的事也說不定。）

　　潮濕的氣味，隔絕外界的聲音，恍惚間他彷彿又能感覺到手中傳來令人眷戀的感觸。亞圖姆、亞圖姆。好友用著沒聽過的語調喊他，那一刻他覺得心中酸酸脹脹，但是，好開心。

　　好希望能被遊戲喜歡上。

　　他到現在還是像這樣對著上天祈禱著。恍惚間他也覺得他們之間漸漸有什麼不同了。他說不上來，但是一些遊戲在聊天中的細微反應，常常會讓他振奮好一陣子。

　　然後，遊戲跟他說，他報考了和自己同一所大學。

＊

　　連一向思緒縝密的他，都不能明白自己為何做了這樣的決定。

　　機率一半一半。從過往的互動來看，雖然不是完全沒有機會，但是，如果失敗的話，可能遊戲從此之後會遠離自己也說不定。

　　但是他已經等待得夠久了。

　　不想再蹉跎，不想再原地打轉，如果他們之間有什麼相繫著的話，那麼，他要在此時將彼此緊密扣上；如果沒有，那他也是時候發展屬於自己的生活了。

　　看著熟悉的身影在不遠處向自己揮手，亞圖姆勾起嘴角，右手卻暗暗握緊起來。

＊

　　再然後，就沒什麼特別的了。畢竟談戀愛不就是那回事。心情每天被對方牽動，因為和對方的碰觸而振奮，因為對方對自己展露笑容而感到甜醺醺。

　　（啊，這樣說來，和他單戀遊戲時，好像差不多？但程度上的確是大大不同了。）

　　「亞圖姆的告白台詞，真的好霸道喔。」

　　（唔！）

　　看穿自己一瞬的緊繃，好友（啊現在是戀人了）又笑了起來。遊戲真的很愛拿他當初告白的話語來開玩笑……但，沒辦法，畢竟是那樣的話……

　　連自己事後想起來，都很想問當時的自己到底怎麼了。不過………反正他和遊戲在一起了，一切也就不是那麼重要了。

　　轉頭吻上戀人，正在玩手遊的人顯然沒料到他的突然之舉，手機一下子摔到床上，又被他揮到床腳。他撫摸起對方的身體，遊戲一悚，並未阻止他。

　　直到他們相互在對方手中高潮，直到他吻遍對方淚溼的臉，一手往戀人身後探去時，遊戲才首次掙扎起來。

　　「等、等……」

　　「嗯？」

　　「可以……這樣就好嗎？」

　　戀人微微仰頭看著他，還泛著水光的紫色眼瞳眨了眨──大概是以為這套攻勢能像往常一樣奏效，但現在不然。

　　「亞、亞圖姆……！」

　　「你那樣看我，讓我更想做了。」

　　「可是、可是……」

　　凝視著有些無措的戀人一陣，亞圖姆最終嘆了口氣。

　　「好吧，你不喜歡的話。」

　　「欸？也不是、不喜……可是、可是……」

　　面前人微微低下頭，下一瞬間握緊了拳，抬頭對他大喊：

　　「可是那時候超痛的！」

　　那時候？亞圖姆愣了愣，很快會意過來。

　　「但那次你最後射了？」

　　「唔！你……唔、」

　　看著戀人的臉一下子紅透，實在是件很有趣的事。（而且看起來非常可愛，現在的遊戲）亞圖姆拉近了兩人的距離，下巴頂著對方頭頂輕蹭起來。底下開始傳來不甘的碎碎念，一路把他們幼時到現在的帳都翻了一輪。

　　「……說起來，那時候的亞圖姆根本超熟練啊……該不會其實跟別人──」

　　「才不會。」

　　戀人縮了一下，隨後仍繼續小聲碎念起來（但音調降低了不少）：「那就是查過了吧，怎麼跟男生做愛之類的。齁，明明我那時候………亞圖姆？」

　　離開自己懷中，遊戲對上他的目光，滿臉訝異。

　　「真的？所以你那麼早就………已經想對我……？」

　　…………他拒絕回答這個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