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For 2021.06.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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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收藏了他的珍寶的盒子。
從八歲起進駐他的生活,不知不覺這個盒子已經陪著他走過了人生的大半歲月,見證過他拼好積木的奇蹟,也和他一起目送自己最重要的人離開……
他曾以為,那就是他與他的故事終點。
*
輕撫著盒子上細膩的刻痕,過了許久遊戲才注意到自己已經就著這個動作發呆好一陣子了。說發呆也不完全正確,在他放空時,思緒確實穿越了回憶的薄紗,遁回過往那段時光。
一開始是為了許願。
爺爺把這個黃金盒交到自己手上的起因,已經記不清了。遊戲只記得,在那之後的很多年,自己一直都在摸索組合積木的同時,想著爺爺當初告訴自己的那句話。
──拼好這個積木的人,可以實現一個願望。
就是這句話支撐著他八年間的意志,甚至說支撐他八年間的生活也不為過。每當遇到挫折、受到欺侮,遊戲總習慣拿起積木開始奮戰,藉以化解身體裡不適的感覺。
等積木完成,我要許一個願望。
我想要朋友。無論何時,我都不會背叛對方、對方也不會背叛我的好朋友。
而這個願望確實在他拚完積木後實現了。更正確地說,他所獲得的,遠比他許願時期待的還多。
重要的半身。
他與他分享一切,包括他的牌組他的身體他的情緒他的記憶。他被那樣自信而強大的靈魂守護了好一段時光,才漸漸意識到對方的存在;而第一次見到對方之後,那道耀眼的光芒,就一直是他惦記著的前行方向。
儘管那時的他並沒有想到,自己竟然要在那麼短的時間內奔跑著成長起來。
如同青少年骨骼突然抽高肌肉生長不及所產生的成長痛,他雖然站到了對方面前、並在奪過對方的劍後誓言走出自己的故事,但……說其中沒有任何雜緒是騙人的。一個人面對那些迷惘低落的時刻,他告訴自己那不過就是成長中不得不面對的痛楚,但最讓他難以適應的,是體內突然少掉什麼的空洞感。就像積木隨著神殿長眠在地底後,如今變得空空的盒子。外觀上看起來依然如故,但放在裡面的寶物已經不在了。
遊戲是個念舊的人,就算盒子已經失去它守護的對象,他也捨不得就這樣放開這個長達八到十年的回憶。於是從埃及回來後這個黃金櫃成了他收納牌組的盒子。在一一審視過那些滿載他們共同回憶的怪獸卡、而後小心翼翼地放入盒裡時,遊戲也覺得這個黃金盒彷彿又綻出了生命的光輝,一如他回想著他們共同經歷的那些時光時所能感受到的、亞圖姆活生生存在過的脈動。
──然而,他卻到那一天才初次真切體會:這個黃金盒,確實不只是用來裝千年積木的容器。
對方藉著他重新在現世出現的瞬間,遊戲本來發冷虛弱的身體也倏地被注入了溫暖的力量。感受著自己體內的另一個自己,或者說身在另一個自己體內的自己,他與對方同步抽牌、召喚怪獸,最終結束了那場混亂。
儘管那一天亞圖姆確確實實地將千年積木帶離了這個世界,他卻久違地覺得心中充滿了溫暖的踏實感。
一如既是「王之器」,也是「武藤遊戲」的自己,黃金盒雖然是用來盛裝千年積木的容器,但也絕對不僅僅於此──畢竟,經歷過那些和對方共有的歲月後,他不也蛻變成了新的樣子嗎?
遊戲相信,這個黃金盒也是一樣的。
即使一開始只是裝著寶物的容器,但在這麼長的時光裡、歷經了這麼多事件,這個盒子,已經不單單只是個裝積木器皿了。
看得見又看不見的東西。
他撫摸著盒身輕聲開口。腦中突然閃過一個很久以前聽過的神話故事。
傳說某個魔盒被打開後,原本被關在盒子裡的疾病災難等禍害便流入人間。打開盒子的人很慌張,急急忙忙關上它,卻沒注意到在盒底閃爍著的希望──遊戲也曾經如同那個人,只注意到鮮明呈現在眼前的,卻忽略了始終被盒子保存著、看得見又看不見的東西──
(這個盒子,不曾空乏。)
在決鬥之儀那一戰,他打出了封印的黃金櫃而贏了決鬥,但對他而言,那張牌的目標始終不是勝利。
──那是他最重要、也是最想傳達給對方的話語。
而那個人確確實實接受了自己的這份意念。
但直到亞圖姆再度現身的那一刻,遊戲才發覺,那個盒子並不單單只承載了自己的期盼和祝福。是的,那不是一個他拿出了千年積木、傳遞出了重要的話語後就一無所有的盒子。接過自己的意念後,亞圖姆也在裡面放了東西,但他卻直到這時才發覺。
回想起那次和對方相互凝視的情景,遊戲的嘴角不自覺挑起一抹溫柔的弧度。
黃金盒帶來的,不只是他們故事的開始和結束。
儘管看不見卻一直都在。他知道的、他終於知道了,亞圖姆放進盒內的東西。
那是看得見又看不見的,珍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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