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燭。

* 半夜點文，TAG：獨角獸、夢境、童話

* 雖然看起來像童話……不過確實是原作衍生

* 略虐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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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武藤遊戲做了一個夢。

　　在夢裡，他來到了一個富麗堂皇的王宮。但他並不是國王或王子，只是王宮裡眾多的侍從之一。儘管如此，他侍奉的對像卻很不一樣。

　　那是一隻獨角獸。

　　純白的、彷彿連毛都閃著銀色光輝的獨角獸，頭上金燦燦的角卻被套了個環。那是蘊含著咒術、能夠束縛獨角獸的環。因為獨角獸的稀有、珍貴和特殊性，這只獨角獸被捕捉到後，就一直被囚禁在王宮中的一室。國王每天早晚會來報到，對著獨角獸必恭必敬地喃喃著祈求之語。期望我國風調雨順、國泰民安。

　　這種時候，獨角獸總會淡淡地掃一眼國王。

　　遊戲不是很確定獨角獸這一眼到底代表了怎樣的情緒。如果是自己的話，從自由自在的環境中被抓了、被困在這個富麗卻安靜的籠子裡，一定怎麼樣也不會高興吧。為什麼國王還會覺得能對著這樣的獨角獸祈願呢？

　　儘管如此，他卻不曾看過獨角獸掙扎或試圖反抗。

　　寬敞的房間裡有一扇大大的窗，天氣好的時候，有時候遊戲會看到獨角獸凝視著窗外的景色，看起來像陷入沉思一樣。這種時候，遊戲的內心總是會揪痛起來。明明獨角獸的眼神和反應都很平靜，遊戲卻覺得體內湧起某種苦澀的感受，怎樣也消不下去。

　　可以的話，牠還是很想回歸外界吧。

　　但是，這個願望，自己卻不能幫牠實現。

　　如果可以讓牠好過一點就好了、如果能讓牠覺得在這裡的生活，不是這麼枯燥無趣……也許能稍稍緩解牠的思念吧？

　　抱著這樣的想法，遊戲開始向獨角獸講話。講一些聽聞過的故事、自己遭遇過的趣事、聽其他侍從說的、王宮裡發生的新鮮的事。一面緩緩替對方梳理毛髮，遊戲也低聲講述著這些、希望能讓對方轉換心情的事。第一次講的時候，獨角獸紅色的眼睛看向了他，但很快就轉移開來。一次兩次，遊戲發現對方在他講跟自己有關的事情時，特別會注意牠。於是他從善如流地將話題轉移到自己身上。去過的小鎮、和玩伴之間的打鬧，在他講這些事情時，獨角獸總是會定定地盯著他。儘管眼神仍然看不出情緒，但這樣的反應、姑且還算是……對他感興趣吧。遊戲有些振奮，連替對方梳理毛髮的手都在興奮間加快起來。

　　這樣的日子過了一段時間，遊戲漸漸地感覺到自己和對方變得親暱起來。

　　也許一部份是心理作用，但是生活中確實有一些小跡象，讓他能確定這不僅僅是自己的錯覺。現在他梳理對方的鬃毛時，獨角獸有時會轉過來以頭輕輕磨蹭他的手；在他吃飯時，對方也常常走到他面前，定定地看著他進食──遊戲忍不住被對方這樣微妙地展現對自己的興趣的表現而感到好笑，但更多的是振奮。就像多交了一個朋友一樣──不，就是朋友吧。他和牠之間，確實產生了某種難以言說但讓人覺得暖暖的聯繫，讓遊戲一想起來就不禁揚起嘴角，是溫暖而令人覺得幸福的感受。

　　然後，遊戲第一次看見了對方使用魔法的瞬間。

　　他原先一直以為對方頭上的那個金環會限制獨角獸的所有魔力。直到天氣炎熱起來，將近兩個月沒下雨後的某天，國王帶了特別多的侍從進房，訓練有素的侍從們搬著大箱大箱的珍奇異寶，在獨角獸的周圍堆起了閃閃發光的牆。國王走進那堵牆中唯一的空隙，對著獨角獸緩緩跪下。

　　直到國王開始訴說祈求的話語，遊戲才反應過來，也許被束縛的獨角獸還是能施展一定程度的魔力的。否則國王就不會對牠祈求下雨了吧？

　　對於眼前的場面，遊戲一時也說不上心中是怎樣的感受。他始終覺得對待獨角獸的這一切是錯誤的──將之束縛、給予其大量的珍寶──這些毫無疑問、都不會打動獨角獸的心吧？他不懂國王為何總是用錯誤的方式在祈求，也不覺得獨角獸會應允這樣的祈禱。

　　但是，獨角獸卻在他眼前緩緩張開了從不曾張開的雙翅，全身發光起來。不消多久，天空就降下雨水。

　　直到很後來，遊戲仍覺得讀不懂眼前這隻獨角獸的想法。

　　他確信牠對那些珠寶毫不感興趣──畢竟那些東西堆在房裡後，他從未看過獨角獸走向它們、或對之投以感興趣的眼神。那麼為什麼要幫助國王呢？明明被剝奪了自由、以這樣難看的姿態被束縛在這裡。

　　他還來不及弄清楚這個答案，災難就突然從天而降。

　　也許是國家長時間處在安逸的狀態，面對相鄰小國突然爆發的侵略行動，竟毫無抵抗力。遊戲眼睜睜聽著入侵的消息從邊陲失守到首都被破，而後王宮也終於被侵襲。用盡一切的辦法，遊戲最終將獨角獸自入侵的敵軍眼下藏了起來，卻無法阻止這個房間被掠奪一空後、燃燒起來的烈火。

　　大火很快吞噬了整個王宮。

　　宮中的殘存僕役已從一開始的努力滅火，到如今紛紛撤離王宮。遊戲在大火中奔跑著，最終在置放著國王所有珍貴秘寶的暗室中找到解開束縛著獨角獸的金環的咒語。

　　但是，他只是一介平民。

　　從未使用過魔法，想當然爾，也不可能一下子就施術成功。

　　火勢燒得越來越烈了。整個環境就像高溫的烤箱。架子傾塌、布幕燒殘。只有遊戲在其中一次又一次地唸著毫無起效的咒語。換個重音、調整語速，再怎麼樣也要不斷嘗試下去，不然、被困在這個房間裡的牠，就會被大火吞噬了。

　　（好奇怪，這種似曾相識的驚慌和焦灼感，彷彿他不是第一次遇到這種情境。）

　　火勢越逼越近。遊戲帶著獨角獸退到窗邊，儘管不斷被對方蹭往門邊，仍執拗地一次次試著咒語。不可能逃的。如果此刻的我逃走了，一定會後悔一生的吧。

　　為什麼解不開呢？癥結到底在哪裡？

　　再這樣下去，獨角獸就會、就會──

　　在遊戲落下眼淚的瞬間，獨角獸角上的金環終於應著他朗誦的咒語發出光芒，而後裂成兩半掉了下來。太好了。在那一刻他不禁激動地抱住了獨角獸。這樣你就可以離開這裡了。不用再為這個國家付出、也不需要再被束縛在這裡了。

　　被他抱住的獨角獸微微地蹭了蹭他，接著又固執地將他蹭到門邊。會的我會離開的，等確定你平安離開之後──這樣講著的遊戲，卻在與對方對上眼後，不自主地斷了語句。

　　直到此刻，獨角獸深紅色的眼裡，依然滿是平靜。

　　他甚至看不到對方透露出任何一絲逃離的慾望。

　　咬緊牙齒，換遊戲大力地將對方推往窗邊。你已經自由了！他嘶吼著。這個國家已經不需要你守護了、這個國家已經──

　　滾到嘴邊的「亡了」在遊戲對上獨角獸的目光時，被他硬生生吞了回去。紅燦燦的眼眸直直凝視著他，儘管對方沒有任何異於方才的表現，遊戲卻第一次、覺得彷彿讀出了對方的想法。

　　………啊啊、是這樣嗎？

　　因為沒能守護好這個國家，所以你不願意從這裡逃離嗎？

　　但是、這根本不是你的錯啊。

　　這不是你的責任、這一點都不是──你已經自由了、不必再為這個國家的興亡負責了！回到屬於你的地方去吧。拜託！回到屬於你的地方──

　　『……伴、夥伴！！』

　　猛然睜開雙眼，在大口喘息的遊戲眼前的，是模糊不清、昏暗的天花板。他微微偏過頭，看見最熟悉的虛影在與他對上目光時愣了一下。擦了一下眼淚，遊戲坐起身來，卻覺得自己的意識和情緒都彷彿還留在那個夢中。

　　………對了，他想起來了。

　　他們去了美術館，然後、和巴庫拉打贏記憶戰爭。這是另一個自己取得記憶後的第一晚。

　　胸口還有什麼劇烈灼燒著。與另一個自己、不，與亞圖姆對上目光時，燒灼的感覺更強烈了。看著對方紫紅色的瞳眸，遊戲又不由自主地想起夢裡紅眼眸的獨角獸。那個將國家的責任背負在自己身上的獨角獸、即使獲得自由，仍不願離開破敗的王宮的獨角獸──

　　哽咽的泣音在他意識過來前，就先衝出了他的口。

　　他知道的。為什麼會做這樣的夢。

　　為什麼會對夢裡的獨角獸那般不捨、那般全心全意想吶喊著讓牠去追求屬於自己的自由。

　　身旁的虛影在這段期間內始終未再開口說話。儘管遊戲從對方的臉上讀出了深深的擔憂。微微偏過身體，遊戲揪緊了若有似無的衣物感，靠上對方的胸膛，斷斷續續哽咽出聲。

　　（這一次，你會自由的。）

　　（我會讓你走向屬於你的未來。）

　　（不是作為另一個我、也不是作為一國之君──單純只是身為亞圖姆、屬於亞圖姆的，獨一無二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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