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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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由AIBO被王發現扶他（雙性人）身分而展開的高中校園故事。
* 充滿了純愛向的車((
* AIBO在這篇裡的自我性別認同是女性

OK？

－－－－－－－－－－－－－－－－－－－－－－－－－－－－－－－－－－

 

01

　　「我喜歡你。」

　　夕陽染紅了半邊天空，雖身處天台仍能遠遠地聽到運動社團的訓練聲。眼前的少女微微睜大了眼，即使背光，紫色眼瞳仍閃著動人的光芒。他下意識握緊了右手。

　　這場告白他已經盤算很久了。非常久。

 

　　武藤遊戲，這個名字大概校園裡絕大部分的男性都聽聞過吧。不只是因為對方長得好看，她的知名度很大一部分來自於難以追求──從入學到如今升上高二，就他所知，和對方告白的男性不下二十位，然而並沒有任何一位被接受。但越是這樣，被激起興趣的男生越多。今天中午他才碰巧遇見對方婉拒一位男同學的場面。

　　儘管如此，他卻不認為自己會被拒絕。

　　雖然前仆後繼向對方告白的男性大概也都這樣想，但他這樣的感覺是有根據的。第一，他有把握自己的條件絕對遠遠超過先前那些人。無論外貌、成績或體育能力都是。這並不是他的主觀感受，而是客觀事實。至少從向他表白的女同學數量看來，他對女性來說還是有一定的吸引力的。第二，他確定遊戲對自己有一定程度的在意。這點從先前兩人一些無意間的互動中他就隱隱有感覺了，但直到今天意外撞見遊戲被告白的場景，看見對方看向自己的眼神，他才確定自己並沒有多想。

　　遊戲確實對他懷有好感，不然不會在一陣慌亂後露出那種複雜的表情。

　　於是他約對方放學後在天台見面，而對方也如期赴約了。直到現在，一切都還在他的掌握中。

　　剩下的大概就是，對方考慮要怎麼接受的問題了。

　　握緊了拳頭，儘管仍有些緊張，亞圖姆卻一點也不覺得忐忑。

　　但結局卻完全出乎他意料。

　　亞圖姆確信，在聽見他的告白後，遊戲的眼中的確一瞬浮起了欣喜的情緒。但緊接著面前人卻低下了頭。順著她的視線，他注意到對方的雙手抓緊了衣服下襬，身體微微地顫抖著。

　　「……很……謝謝你，但是我不能接受這份心意。」

　　欸？

　　說完這句話的遊戲低著頭就往他的身後快步走去，反應不及的他在尚未回神時瞥到了淚光。亞圖姆下意識就伸手去拉人。遊戲掙扎了起來，但在這之間看到了對方的表情，亞圖姆更確定自己不能就這樣放手。

　　明明是拒絕的人，為什麼會露出一副被拒絕的悲傷表情？

　　遊戲掙扎的力道比他想像中的更大，這讓亞圖姆不得不加大力氣箝制對方。這樣的後果是讓遊戲在激烈的拉扯中不小心跌倒。那瞬間亞圖姆也被嚇到了，但他下意識要脫口而出的道歉卻被緊接而來的驚愕給卡在喉中。

　　遊戲跌在地上的姿勢是典型的M字開腳。對男性來說十分養眼的姿勢，但這時卻讓他們陷入一種不知道該怎麼說的沉默中。由於穿著貼身的安全褲，對方並沒有走光，但──

　　遊戲很快用裙襬遮住了自己的腿間，然而剛剛看到的畫面卻深深印在亞圖姆的腦中。在對方纖瘦的雙腿根部有著明顯的突起。即使未曾實際看過女孩子的私處，亞圖姆也很確定，那並不是會出現在女孩子下體的東西。

　　也許他發現的，是比走光還要不得了許多的事。

 

　　看著對方一開始漲紅的臉一下子刷白又迅速變成死灰，在自己的怔愣中起身，亞圖姆卻沒想到，眼前人下一個動作就是去翻天台邊緣的鐵絲網。

　　「等、等等！」

　　連忙上前拉住對方，這時的遊戲卻掙扎得更劇烈了。簡直就像被捕獸夾困住的野獸那般凶殘。不過，遇到這種事的話，會有這樣的反應也是能理解的。只是他不可能眼睜睜地看著面前人跳樓。

　　「等、你──你現在跳下去的話，知道的人就不只是我了！」

　　關鍵的話終於起了作用，亞圖姆在對方短暫的遲疑間迅速將人從鐵絲網邊抱離。回過神來的遊戲又開始猛烈掙扎，即使被抱離地面，卻一點也不在乎他放手的後果。

　　「放開我！你反正、反正已經知道了！我不是、不……」

　　似乎是連自己也沒辦法說出口那樣的句子，被他抱在懷裡的人迅速換了話鋒：「反正你喜歡的，也只是那個看起來『溫柔嫻靜』的武藤遊戲吧？那也、那也不過是我為了能好好混在人群裡面所裝出來的假象，真正的我──」

　　「遊戲！」

　　將對方再抱高了些，儘管這樣讓亞圖姆連說話都有些吃力，他還是一字一字、斷斷續續地開口：

　　「高一的時候，有一次，班上的同學被高三的學長集體找麻煩，那時候唯一從圍觀的人群裡出面試圖保護他的──」

　　懷中人的掙扎停止了，遊戲回頭看他，一臉不可置信的樣子。亞圖姆鬆了口氣，緩緩地將對方放下。

　　「明明自己也止不住顫抖，卻堅決不讓他們繼續欺負人。我喜歡那樣的你。」

　　衣服突然被抓住讓亞圖姆嚇了一跳，但在注意到對方的表情後，他卻只是靜靜把面前人攬進懷中。

　　「我也、我也……對亞圖姆……從那個時候起……從你挺身而出的那一刻、就……」

　　面前人最終沒有把話說完。抱緊了在他懷中大哭的人，亞圖姆一次又一次地順著對方的背，把有生以來難得的溫柔都傾注在對方身上。

 

 

＊

 

 

　　過了好一陣子，遊戲的哭聲才漸漸減弱。亞圖姆並沒有看確切到底過了多久的時間，不過此刻連運動社團的聲音都變得零零星星，天邊也染上了藍色。

　　「抱歉……」

　　「不會。」

　　從他的胸前離開，抬起頭看他的遊戲雙眼有些紅腫，搭上滿布淚痕的臉，讓人特別悸動。亞圖姆得用力壓抑自己，才能克制傾身上前親吻對方的唇的衝動。令他意外地，遊戲遲疑地看著他一陣後，居然主動踮起腳尖來吻他。那瞬間亞圖姆的大腦一片空白。

　　離開他的唇，遊戲的表情看起來十分忐忑，大概是還無法確定自己這樣做到底好不好──但他很快就讓對方沒有思考的機會。傾身吻上對方，遊戲在他伸舌舔弄她嘴唇時顫了一下，過幾秒後就順應地張開嘴。捲上對方的舌時亞圖姆簡直覺得天地都旋轉起來。過於美好的感覺、過於美好的氣味。遊戲就在他懷中，此時此刻，和他接吻著，順著他的吻勢迎合著他，身體在他的撫摸下細細顫抖起來──

　　直到遊戲發出不適的聲音，亞圖姆才從這個如夢似幻的情境中醒來。面前，離開了他的唇的遊戲看起來一臉尷尬，亞圖姆緊張起來，該不會是、自己的接吻技巧太糟，讓遊戲不舒服？

　　「不、不是亞圖姆的問題……」

　　彷若能讀出他的心聲，遊戲開口，但臉上的困窘卻比剛剛更深了。他看著對方的臉越變越紅，就在遊戲臉上的血色終於濃厚到令他擔心起來時，對方再次說話了：

　　「我……有戴、貞操帶……上學。」

　　細若蚊蠅的聲音，但還是清楚進了亞圖姆的耳。他微微睜大眼睛，隨即在注意到對方有想往鐵絲網移動的跡象後，直接把對方再抱進懷裡。這次遊戲僅僅是愣了一下，就輕輕環住他。

　　「如果、勃起的話……會被發現，所以……」

　　對方的語氣聽起來羞恥得想死，他能理解。換作是他，要對心儀的對象坦白這種事、不，對他人坦白這種事，絕對需要很大的勇氣吧。

　　遊戲是帶著怎樣的覺悟，告訴自己這件事？……不，在那之前，她都一直一個人面對這樣的困擾嗎？

　　儘管遊戲的女性朋友也不少，但亞圖姆很確定，其中應該沒有任何人知道這個秘密。如果曝露就完了吧。這樣的遊戲，獨自背負這個秘密十七年的遊戲……稍微想像了一下對方的心境，亞圖姆下意識又抱緊了些對方。

　　「謝、謝謝……我沒關係的，亞圖姆、不用、露出這種表情。」

　　倒是對方從他懷中抽出手摸了摸他的頭，語氣終於重新摻入笑意：「在告訴你這件事前我好掙扎，現在覺得有說出來真是太好了。」

　　「……啊，抱歉，所以這樣親密的接觸，會讓你很難受吧？」

　　直至此刻亞圖姆才反應過來對方的話語意涵，連忙放開對方。他注意到那一瞬間遊戲的表情看起來有些失落，這讓他再次陷入掙扎。他不想再讓遊戲難受（擁有同樣的器官，他知道被限制住是多麼不舒服的事），但遊戲的表情和他自己的渴望……

　　在他陷入天人交戰時，遊戲輕輕牽起了他的手。亞圖姆注意到對方的臉又變得異常紅潤。

　　「鑰匙、我平常都……放在家裡。」

　　「嗯。」

　　「不過、可以的話……能交給亞圖姆保管嗎？」

　　「欸？」

 

　　這就是他和她故事的開端。不，或許用「她」來指代遊戲，也不是很適合的詞吧。

　　看著遊戲仍帶著淚痕的笑容，亞圖姆暗自下定決心。不管如何，他會好好替遊戲保守這個秘密。同時悄悄地在自己的性別觀中，為對方劃出一塊新的位置。

　　直到確認遊戲想被怎麼看待之前，他會好好守著，這塊小小的、特殊的新天地。

 

 

 

 

02

 

　　和喜歡的人告白了，被對方接受了（儘管中間歷經了一些小插曲），還分享了對方的秘密──一下子發生這麼多事，不管對誰來說，這應該都是挺讓人措手不及的變化吧。

　　上課途中，亞圖姆忍不住分神起來。前幾天遊戲聽到自己告白的樣子、在自己懷中掙扎的感受，還有順服地和自己接吻的情景，一切回想起來都像是夢一般。

　　即使在告白前就預期會被對方接受，但當時的亞圖姆並沒有多想接下來的發展。告白了，被接受了，然後呢？明明並不是沒看過以愛情為題材的電影或電視劇，但說來奇怪，當時的他確確實實沒有思考過兩人在一起後、或是預期兩人在一起時，會有怎樣的互動。

　　僅僅是想著自己的感情會被喜歡的對象接受，就雀躍不已。

　　看向窗邊的座位，視野內，他心繫的對象此刻正認真地抄著筆記，亞圖姆下意識微勾嘴角，隨後又在對方突發地瞄向自己、而與對方對上視線的瞬間，感受到心臟重重一跳。

　　……自己真的是，比想像中，還要喜歡遊戲呢。

　　收回視線，亞圖姆暗暗深吸幾口氣，必須這樣才能讓心裡湧動的情緒不顯露在臉上。即使如此，大腦卻仍不斷回放遊戲剛剛的表情，有點驚訝、有點害羞，但更多的……大概是和自己類似的心情吧。

　　戀愛，原來是這麼美好的事嗎？

　　搔了搔頭，亞圖姆暗自決定，再也不嘲笑有交往對象的友人為「戀愛笨蛋」了。

　　（此時的他，大概也正在通往「戀愛笨蛋」的道路上吧。）

 

 

　　得知遊戲秘密的當晚，亞圖姆上網查了很多資料。

　　雙性人、第三性、跨性別、LGBT……直到躺在床上，亞圖姆的腦中仍塞滿了一個晚上吸收的新詞彙。不曾接觸過的資訊一下子過量湧入讓他有些混亂，他試著用這些資訊來幫助自己釐清遊戲的身分，卻越想越迷茫。

　　遊戲是怎麼看待自己的呢？

　　雖然同時擁有男女性的性器官，但遊戲平常都穿著女生制服，用女學生的生份在活動……確實也是公認很不錯的「女性」……

　　儘管當下自己已經默默決定，要把對方從男／女性的分類中獨立出來看（現在想想這就是所謂的第三性吧？還是跨性別？？）但是，遊戲會希望被這樣看待嗎？思及對方平常的舉止，甚至戴上貞操帶上學的舉動，亞圖姆又猶豫了。如果遊戲想被當作女性看待的話，那他毫無疑問會尊重對方的選擇──

　　思緒在此停頓，亞圖姆的雙眼眨了眨。

　　……對啊，他怎麼忘了最重要的事呢？

　　比起遊戲的生理特徵、比起網路上那堆長篇大論，更重要的，不應該是遊戲本人的想法嗎？

　　明明是顧及對方的感受才查閱這麼多資料，他卻忽略了最根源的事。

　　儘管當初自己確實也有被嚇到，但這件事並未改變太多他對遊戲的看法。那個溫柔的、體貼的，明明害怕卻仍堅持著自己信念的、讓他心動不已的遊戲。就算對方有著跟常人不太一樣的身體，但這一點也不影響遊戲那些讓自己悸動的、特別美好的特質。

　　從床上猛然坐起來，亞圖姆拍了拍自己的臉。

　　遊戲想被怎麼對待，他就會用那樣的方式去和對方相處。

　　雖然遊戲對他來說確實是特別的，但要是太過於小心翼翼地對待對方，搞不好才會讓遊戲覺得受傷。

　　（遊戲對他來說確實是特別的，但是，並不是因為那樣的理由而特別。）

　　如果……對方沒有特別提起的話，那麼、目前的互動方式，大概也沒什麼問題吧？　　

　　再度躺了下來，煩惱暫獲解決的亞圖姆，想起兩人傍晚的互動，幸福感一下子又漫上嘴角。

 

 

＊

 

 

　　那天之後，他和遊戲交往的事情很快傳遍了整個校園。雖然這樣的結果並不是亞圖姆所預期的（他本來還在顧慮遊戲不曉得願不願意公開這件事），但是、要他眼睜睜地看著遊戲被告白失敗的學弟強吻，更不可能。

　　於是乎，在大庭廣眾下的親密接觸和霸道宣言迅速地成為校內延燒最快的八卦。亞圖姆一開始確實是反省了一下自己過於衝動的舉止，不過一切的自省都在走在他身側的遊戲悄悄牽上他的手後蒸發了。眼角瞄到對方的臉發紅著，亞圖姆並未做出更進一步的舉動，僅是靜靜地牽緊了對方的手。

　　那樣的遊戲真是太可愛了。太太太太可愛了。

　　「亞圖姆。」

　　「嗯？」

　　在呼喚聲回過神來，臨時被叫來代打比賽的亞圖姆脫下脫到一半的球衣，從更衣櫃門後探出頭，有些疑惑地看著剛換好衣服走出去、沒多久又打開更衣室大門的同學。

　　「……別讓人家等太久啊。」

　　欸？

　　亞圖姆愣了一下，隨即又被架子上震動起來的手機抓回注意力。接在剛剛的對話後，遊戲傳來了個「沒關係你慢慢來」的訊息，但是──

　　「看，人家都在外面等了，你剛剛還跟我閒聊那麼久？」

　　欸？欸？？

　　大門被再度拉開了些幅度，門外，自己的戀人正一臉慌張地對同學說著沒關係。慌亂間與自己對上眼的遊戲，臉頰一下子整個漲紅了起來。亞圖姆注意到，對方的手上還緊緊抓著手機。

　　……所以，他們剛剛有一搭沒一搭（在他跟同學的聊天之間）用Line閒聊的這段時間，遊戲都一直在外面等他？

　　亞圖姆的大腦嗡地一下空白了，等他回過神來人已經在門邊了。必須跟遊戲道歉。自己怎麼這麼粗心、就沒想到──

　　「遊──」

　　「亞圖姆，」

　　剛開口的話語被對方同時開啟的話給遮過去了，亞圖姆看著眼前人眼底盈滿的興奮，有些不明所以。

　　「你剛剛，好帥喔。」

　　搭上微微揚高的語調，遊戲綻出了個燦爛的笑容。亞圖姆的大腦又立即洗白了。遊戲的嘴唇仍然開合著，但他卻什麼都聽不到了。

　　「雖然、雖然可以用Line說，不過果然還是想當面跟你說──欸、哇！亞、亞圖姆！？」

　　連亞圖姆本身也未意識到他將遊戲拉進了更衣室內。緊緊抱著懷中人，亞圖姆一放開對方後，隨即將遊戲壓在關起來的門上，熱烈地吻了起來。儘管遊戲一開始確實有些驚恐地掙扎著，但在他按下門鎖後，很快就順著他的吻勢、環上他的肩。

　　身體好熱。明明在男子更衣室裡面，卻只能聞到遊戲身上的香味。

　　一次又一次地吻著戀人，亞圖姆原先以為自己會漸漸獲得飽足，事實卻恰好相反。遊戲的氣味、遊戲的觸感，還有遊戲臉上沉迷的表情……啊，他真的、沒辦法……

　　等到遊戲呻吟起來，亞圖姆才意識到，自己的手已經在不知不覺間摸索起了對方的身體。真、真是太糟糕了，像自己這樣惡劣的男友……正當亞圖姆心虛地反省著，一把鑰匙卻在此刻出現在他的視野裡。

　　「欸？」

　　「鑰匙、上次……說的……」

　　面前人染滿潮紅的臉讓亞圖姆又呆了呆，直到遊戲握起拳抬高手，亞圖姆的思緒才遲來地接上線，同時迅速意識到不妙。

　　握緊了對方準備拋擲的手，亞圖姆直接抱住戀人，再次吻起對方。他發現這意外是個有效的方式。遊戲僵硬的身體很快又漸漸放鬆，攬著對方的腰，亞圖姆的手緩緩打開對方變得鬆軟的拳，拿過裡面的東西。

　　「現在、可以用嗎？」

　　儘管他能想像，自己的問題大概也會讓遊戲很困窘，但他還是得確定一下對方的意向。面前人果不其然又漲紅了臉，沉默一陣後卻微微地點了點頭。這樣的反應讓亞圖姆忍不住勾起了嘴角。

　　真是太太太可愛了，遊戲。

 

　　於是，在遊戲的輔助下，亞圖姆第一次接觸並實際認識了貞操帶……雖然並不是沒看過，但親眼看到果然感覺還是很驚奇。遊戲在途中多次都像羞恥到要爆炸了，但當亞圖姆觸上對方的私處時，遊戲渾身尖銳的氣息終於在他的撫摸下逐漸緩和下來。

　　第一次觸摸自己以外的陰莖，感覺……果然還是有些微妙。一開始的遊戲看起來大概也這樣覺得吧，不過現在對方的雙眼已經漸漸迷濛起來了，氣息也開始變得紊亂。注意著遊戲的變化，亞圖姆嚥口口水，手指從撫摸莖幹改為集中刺激起陰莖頸。

　　「呀！？那、那邊啊、哈唔？啊、啊！啊……」

　　………糟糕，完全預想外啊，誘人的程度。

　 微微偏開了視線，亞圖姆覺得自己的臉此刻也熱得不行。手裡的陰莖正在脹大，伴隨著遊戲越來越煽情的呻吟，同時刺激著他的身心。亞圖姆能感覺到自己也有點勃起了。明明沒看遊戲，腦中卻全是遊戲亂七八糟的表情。

　　「亞、亞圖……姆……哈啊！嗯唔、」

　　「嗯？」

　　本來緊緊靠在他胸前的人抬起頭來，亞圖姆逼使自己與對方對上視線。面前，一向清澈的紫色已經被慾望染得深沉，亞圖姆從未看過這樣的遊戲，即使表面上仍努力維持著表情，但他的內心早已被衝擊得七零八落了。

　　「想……接吻，可以、吻我嗎……嗯、唔嗯……」

　　直接吻上了還在開合的唇。在遊戲發出滿足的呻吟時亞圖姆彷彿也聽見理智漸漸崩盤的聲音。遊戲的手緊緊揪著自己的襯衫前襟、下體在自己的愛撫下已經開始流出體液了（他刻意又轉移了刺激的焦點，戀人在馬眼被他搓揉時又發出了曖昧不明、但聽起來舒服到不行的悶吟），更別提眼前的表情了，他、他……

　　（糟糕，他不想強迫遊戲，但他好怕自己克制不住──）

　　幸好遊戲很快就高潮了。拔尖的呻吟全數被他吞進嘴裡，亞圖姆在對方瞇緊了眼繃著身體時，持續刺激著吐精的龜頭。遊戲還在射精。明明性器不算大，但量卻比自己預期的還多。

　　直到遊戲的性器不再排出液體，亞圖姆才鬆開了手。面前，滿臉潮紅的戀人一臉到達天堂的表情。不行。太危險了，再這樣下去──

　　極力抑制著想撫摸自己頂得難受的下體的衝動，下一刻亞圖姆卻突然被吻了。濕熱的氣息侵入自己的口腔，遊戲的舌也跟著竄了進來。要是平常的話，他一定會又驚又喜吧（雖然現在確實也有驚喜的成分沒錯），但是現下──

　　有些難堪地凝凍著，直到他注意到退開的遊戲臉上又湧起尷尬，才不得不開口解釋狀況。他的聲音乾到不行，完全反映他的困窘，然而遊戲眨眨眼後，轉瞬又吻了上來。

　　（不、不行，遊──）

　　亟欲抽身的念頭很快被身體的感受打斷。遊戲在撫摸他的私處，同時還在解他的皮帶。亞圖姆僵了一下，手卻很快加入幫助對方解皮帶的行列。他的性器幾乎是在遊戲一拉下他的底褲褲頭時，就迫不及待地彈了出來，他注意到持續跟他接吻著的遊戲，在直接觸摸上他的陰莖時整個人停頓了一下。微微自對方唇上退開，儘管心情複雜（主要是生理上的慾望已經要淹沒他了），亞圖姆仍能理解對方的處境。

　　「要是沒辦法的話──唔、啊……」

　　彷彿被他刺激到一般，遊戲在他開口沒多久時撫弄起他的陰莖。亞圖姆粗喘起來，很快就握上對方的手用力挺動起腰。本來就已勃挺著的陰莖在他們的手裡以驚人的速度脹大著。遊戲很快就掌握了讓他舒服的速度和力道，自對方的手背上放開手，改為撫摸起對方的身體，感受著遊戲的肌膚在自己的手掌下細細顫動，亞圖姆一面抽動著，一面熱切地吻著戀人。不愧是同樣擁有陰莖的人，遊戲的技巧真好。無論是集中刺激的地方、刺激的方式，都讓他很興奮，非常興奮。加上這樣、撫摸著對方的身體、揉著對方的乳房、和對方，這麼黏糊糊地接吻著……他已經……啊啊對、遊戲，揉那邊，就是那裡，這很棒……

　　亞圖姆確信自己並沒有把心聲說出來，因為他已經激動到吻得讓戀人有些招架不住了。但遊戲卻準確地掌握了他的感受，冠狀溝和馬眼被來回撫弄讓亞圖姆幾乎呻吟出聲，事實上他也在持續吻著遊戲的途中發出曖昧不清的悶吟了。太舒服了。真的。在自己喜歡的人手中，被自己喜歡的人這樣撫摸陰莖，簡直、簡直──

　　（簡直就是天堂。而且是自己打手槍完全無法比擬的天堂。）

　　亞圖姆在射精時無意識咬住了遊戲的肩膀。至今為止完全無法比擬的、猛烈又持久的高潮，簡直就像一腳滑進了快感的最深處。遊戲的手還在持續搓揉他的尿道口，他還在射、還在……

　　體內彷彿開起煙火大會。劈哩啪啦的絢爛感受此起彼落地在身體裡綻放著。亞圖姆靠在遊戲的肩膀上大口喘息。有生以來最美好的一次高潮。可以的話他還想、還想要多經歷幾次這樣的感受，和遊戲一起。

　　直到從射精的餘韻中漸漸緩過來，亞圖姆才從遊戲的肩膀上抬起頭。面前，臉頰紅潤的人肩膀也明顯起伏著。他現在才注意到自己在被遊戲愛撫的過程中把遊戲的內衣撩到了乳房之上……這對進入賢者時間的亞圖姆來說造成不小的衝擊，但面前人卻笑著說沒關係。

　　「能讓、亞圖姆這麼舒服……我也、很……享受……」

　　……………他是不是，應該做好、隨時可能被戀人衝擊致死的心理準備？

 

　　抱緊了遊戲，亞圖姆有些頭大，又不是真的很困擾地想著。

　　（內心的躍動感完全壓不下來，他想他終於完完全全成了戀愛的俘虜。）

 

 

 

 

03

 

　　「亞、……唔、呼嗯……」

　　放下書包的戀人一回過頭，就被他捧起頰熱吻。很快也環上自己的身體，遊戲的舌蹭磨著自己的，口鼻裡全是遊戲的氣味、掌下是遊戲細緻肌膚的觸感，亞圖姆感覺自己很快就勃起了。粗喘著自對方唇上退開，亞圖姆轉過身去拿鑰匙，卻猝不妨被對方從背後抱住。

　　「遊戲？」

　　「……今天，可以做全套嗎？」

　　欸？

　　亞圖姆轉過身，他想自己的驚訝一定全寫在臉上了，因為遊戲臉上的表情更彆扭了，即使如此，對方卻握緊拳、身體微顫地再度重複一次自己的意願。

　　「今天，我想要被亞圖姆進入。」

 

 

＊

 

 

　　意外在更衣室展開的經驗開啟了他們的親密關係。

　　儘管那天後來，兩人並沒有更進一步發展下去，但光是這樣就已經足以讓亞圖姆一路恍惚回家，連洗澡時都忍不住回憶的衝擊，再自慰了一次。

　　果然還是、被遊戲愛撫……更有感覺。

　　射精完的他靠在牆上，感受著淋頭而下的水花，儘管解決了塞在體內的性慾，感受卻大不如前一次高潮。不如說，前一次高潮的經驗，反而讓他這次的高潮特別空虛。

　　好想要再跟遊戲做一次啊，這樣的事。

　　大大舒了口氣，亞圖姆搖搖頭，轉大水花，將自己整個人埋入傾瀉的水柱中。

 

　　幸好，並不只有他這樣渴望著。

　　儘管遊戲之後在學校表現得更靦腆了（這種些微地落差讓亞圖姆不禁微微感到失落。雖然他並不是不能理解對方害羞的心情，但是、果然還是很想再那樣子跟遊戲親密接觸），但在某次亞圖姆於父母都出門的假日裡邀對方來家裡玩時，卻意外被撲倒了。想跟亞圖姆再做那天的事。戀人一面熱吻著他，一面模模糊糊地吐出碎語。亞圖姆足足花了五秒才消化這個訊息。然後自然又是一段旖旎的回憶。在每個細節、每個片段之間，亞圖姆都一次次地被對方衝擊得更深。性感得簡直帶著性暗示的內衣，白皙而柔軟的乳房，遊戲在他舔弄起乳頭時發出驚呼，隨後又緊緊咬住了下唇。不要壓抑。我想聽遊戲的聲音。想知道你渴望我……就像我渴望你一樣。

　　猶如開啟內心的鑰匙，又像將兩人緊緊繫在一起的帶子，在亞圖姆說出那句話後，原先還顯得有些扭捏的遊戲變得放鬆多了，甚至主動帶著他的手，讓他知道怎樣才能讓自己更舒服。臉部埋在遊戲的胸間，亞圖姆在下體被撫摸時也蹭動舔弄著對方的乳房，他們兩人的下體都很溼，興奮的訊號。而他們都知道，怎麼樣能帶著對方，穿過天堂的邊界。

　　在彼此射精之後，亞圖姆再次捧起對方的臉頰輕吻。原先貼著對方陰莖的手自然地往下滑動，但遊戲卻在陰道口被他撫上時整個人大大彈了一下，那瞬間亞圖姆也快速地抽回自己手。

　　「抱歉。」

　　「不、不用抱歉……只是……呃、那個……」

　　安靜地任由戀人糾結，最後遊戲吞吞吐吐說出的事實，再次讓亞圖姆訝異了一陣。

　　遊戲沒有用陰道自慰過。

　　聽著戀人吞吞吐吐地表示、自己從來就只是靠撫摸陰莖來宣洩性慾，亞圖姆細心地聽出對方話語中的氣餒與罪惡。很……怪吧？明明用女孩子的身分在生活……而且還這麼縱慾……

　　亞圖姆直接用一個吻結束了對方的話。一邊吻著對方他一邊又愛撫起對方的陰莖。遊戲抽了一下，手搭在他的手腕上，似乎想要制止他，又顯得猶豫。

　　沒什麼好覺得羞恥或罪惡的。

　　哈、唔……亞圖……姆嗯嗯！啊啊那樣、

　　因為很舒服、因為很快樂，所以會想一直做，這不是很正常的事嗎？就像我被你愛撫過後，自己再怎麼自慰都無法獲得滿足一樣……因為遊戲讓我很舒服、非常舒服，所以一直一直、想再跟你做這樣的事。

　　亞……嗯！哈啊、咿呀！那邊唔哈！

 

　　那個下午，他最終和遊戲靠著互相撫弄高潮了三四次。直到高漲的慾望被徹底宣洩，他們才安靜地抱住彼此，靠在對方的身上大口喘息。

　　很美好。但是，跟上一次這樣做，似乎又有哪裡不太一樣。

　　亞圖姆說不上來那種微妙地改變感是什麼，但是他喜歡遊戲完全放鬆地靠在自己胸前的感受。抬起頭來的遊戲眼中湧動著他難以名狀的情緒，他唯一能感受到的，就只有彼此之間越來越濃厚的吸引力。

　　從那次之後，他們之間的親密接觸就變得十分自然。不過在校時，他們的相處卻變得更純情了──一來是顧慮到在校親暱會面臨的風險，另一方面，正因為私底下對彼此的渴求是這麼自然而熱烈，所以在學校時更要避免任何可能擦出兩人旖旎記憶的舉動，以免讓遊戲不舒服（遊戲至今仍然帶著貞操帶上學）。

　　雖然在更衣室事件之後，亞圖姆就「不小心」瀏覽了網上許多性交相關的知識，不過在遊戲說沒靠陰道自慰過後，他自然也放棄了做愛的念頭。當然他還是渴望著和遊戲結合，但他更不希望因為弄巧成拙而毀掉他們兩人心靈上的契合度。

　　也正因完全排除了這件事實行的可能性，所以當今天話題再度浮上檯面、還是由遊戲主動提起，這件事對亞圖姆來說的震撼程度，自然非同小可。

　　「亞圖姆不喜歡嗎……做…愛……？」

　　注意到對方又退縮回試探的態度，亞圖姆連忙嚴正否定：「不是那個問題。可是遊戲你、不是完全沒──」

　　「那個、已經沒問題了！」

　　「欸？」

　　面前人雙眼綻出光芒，語調湧入滿滿自信：「我已經先用按摩棒自己試過了！！」

　　……………………糟糕，他完全不知道該怎麼回應對方。

　　看著對方信心滿滿、一臉小狗撿回球般「誇獎我吧」的表情，亞圖姆嚥了口口水，試著壓下自己複雜的心情。他到現在還處在震驚的餘波中，儘管知道對方這樣做是為了和自己做愛、歸根究柢是為了自己沒錯啦……但他還是……

　　（他難以忽視心體湧起的不甘。明明是最親密的對象、應該對彼此毫無隱瞞的對象……遊戲卻在不知不覺間………不，這樣的情緒實在太幼稚了。畢竟，遊戲是那麼努力地想克服自己的障礙啊。）

　　「不需要……為了配合我而勉強自己的？」

　　話一出口亞圖姆就知道自己說錯話了，因為遊戲臉上原先的光彩頓時一掃而空了。那一瞬間亞圖姆整個人都慌了，但他又不知道該說什麼才能挽回遊戲的心情。

　　「並不是、勉強……」

　　面前人低下了頭，小聲地呢喃著：「我也想……以女性的身分、和亞圖姆結合啊……」

　　對方再次抬起頭來，亞圖姆原先以為對方已經哭了，眼前所見的表情卻比哭泣更令他揪心。

　　「我也想成為亞圖姆的女人。」

　　衝擊威力堪比核彈的句子。他確實幾乎被炸得體無完膚了，如果不是遊戲還掛著試著掩飾落寞的笑容，此刻的他一定已經壓倒對方了吧。

　　世界旋轉起來，而他只能緊緊抓住旋轉的圓心。亞圖姆感受到遊戲在被自己緊抱時顫了一下，但他已經顧不了那麼多也控制不住自己的力道了。好喜歡遊戲。好喜歡。想讓她感受到自己對她的情感，還有怎麼也不會枯竭的渴望。

　　遊戲一開始被吻時感覺還停留在剛剛的情緒中，但很快地就被他所感染。亞圖姆完全能感知到自己散發出了怎樣的感覺。好喜歡你。好想要你。好喜歡你。好想要你──無聲的低語透過他的肢體語言一遍遍地往對方傾訴，終於柔軟了遊戲。

　　不過，在正式進入之前，他們又遇到了狀況。

　　遊戲的身體在他摸到陰道口時又微微僵硬了起來，一開始亞圖姆也沒有多想（他很自然地把這樣的反應歸類到事前的緊張中），但直到他沾著潤滑液的手指開始往體內探，遊戲身上的緊繃感終於讓他察覺到異樣。

　　那已經不只是緊張了，簡直就像、勾起了什麼不愉快的回憶。

　　亞圖姆的腦中在這時連接上了前一陣子在網上瀏覽到的資訊。事實上，能靠陰道高潮的女性並不多。比起陰道，陰蒂才是真正能讓女性獲得快感的區域。雖然也可以靠著從陰道內部去刺激陰蒂，不過那不是能輕易達成的事情──至少不是像色情片那樣，猛烈做著活塞運動就能成功的事。

　　遊戲又是用怎樣的方式開發自己的呢？

　　這個問題似乎不需開口就能得到模糊的答案。至少，結合她過去從未刺激自己的女性性器官，以及才被探入一些就流露出不適的反應，應該……不是很正確。或者說，遊戲八成沒有透過這種方式獲得快感。

　　想到這裡，亞圖姆不禁覺得有些有些無力又心疼。他能想像遊戲亟欲和自己結合的渴望（剛剛對方核彈般的宣言已經很清楚了），但真的、不該是這種透過勉強自己而來的方式？

　　猶猶疑疑地自對方體內抽出，亞圖姆在遊戲表露出疑惑時又開始碎吻對方。他要用遊戲舒服而習慣的方式開啟性愛。性愛應該是這樣的，舒服、美好又令人心醉。如果不是在這樣的前提下，那他們充其量只能說是「性交」，而不能說是在「做愛」。（亞圖姆忍不住覺得自己還真是執拗，不過也必須認真執著著這點，才能帶給遊戲美好的體驗。）

　　在對身體充份愛撫過後，遊戲的下體又變得非常溼了。兩邊都是。一方面輕輕套弄著前端，亞圖姆一邊試探地去揉弄遊戲的陰道口附近。遊戲又顫了一下，但很快在他的深吻中再度放鬆。遊戲喜歡和他接吻，光是被他吻著吻著就會變得迷迷糊糊。把握住這項優勢，亞圖姆一面吻著對方，一面探入了對方的身體。

　　遊戲的體內比他想像中的還熱。又熱又緊……亞圖姆感覺自己的下體又開始脹硬，不過還不是時候。一邊持續吻著遊戲，亞圖姆一面試探地在對方體內多方按揉，觀察對方的反應。直到遊戲突然大大一顫。

　　「亞……圖姆？咿呀！？」

　　看起來是這一帶了。

　　雖然不確定雙性人能從體內獲得快感的地方到底是前列腺還是陰蒂，不過總之，遊戲這邊很有感覺，這樣就夠了。一邊緩慢地持續撫摸著，一下子緊縮的內壁和頓時洶湧起來的愛液讓亞圖姆增加不少信心。他在遊戲緊緊抱著他時持續增加探入對方體內的手指（遊戲在這之間好像還疑似高潮了一次？），直到判斷狀況許可了，才自對方的體內抽出手指，轉過身去翻找保險套。

　　「啊，不用保險套也沒關係的。」

　　「欸？」

　　亞圖姆轉過頭，還在床上的人滿臉潮紅，看向自己的眼睛裡搖曳著被快感激出的淚光：「我沒有月經，所以，不用保險套應該也沒關係吧？」

　　難得再次讓亞圖姆愕然的資訊。儘管他的確曾在網路上的雙性人資料中，看過同樣的案例，但這種事發生在遊戲身上的話……不自覺又揣摩起對方的心境，亞圖姆的眉頭也在無意識間皺了起來。

　　一陣輕笑聲打斷他的思緒，回過神來時他已經被抱住了。

　　「亞圖姆，好多愁善感喔。」

　　略帶揶揄的語調。被這樣評價的人有些無奈，不過更多的是鬆了一口氣的感覺。至少此刻的遊戲不在意，那麼，他也不需要做多餘的事。

 

 

　　完全進入遊戲體內時，亞圖姆彷彿也聽見彼此那種小心謹慎、試探對方接受度的態度應聲碎裂的聲音。是的，在這之前，他們都一直很小心翼翼地捧著這段關係、捧著對方的感受，就怕不小心損毀了這段珍貴的感情。

　　但是現在那些都不需要了。

　　緩緩地在對方體內挺動起來，遊戲呻吟著抱緊了他，將對方的腳再壓開些，亞圖姆耐心地去刺激剛剛讓對方產生快感的地方，同時也溫柔地吻著對方的唇──不是刻意壓抑自己，他確實感覺到，這就是最適合此刻的他們結合的方式。

　　無須言語、無須揣測、無須擔憂也不需多想，他們此刻正完整地解讀著彼此。透過觸覺、透過體溫、透過氣味，還有對方在自己行動時所給予的肢體回饋──

 

　　這一刻，他們就是尋回失落的另一半的赫馬佛洛狄忒斯。

 

*   赫馬佛洛狄忒斯（hermaphorodite）：柏拉圖的〈會飲篇〉裡有提出一種關於愛情的說法：原初的人分為三種：男、女，以及陰陽人（雌雄同體），但雌雄同體者所具有的力量太大，因而被宙斯劈成兩半。從那之後，那些被劈成兩半的人，就一直在世上尋找自己失落的另一半。

 

 

 

 

04

 

　　做愛真好。

　　渾身充滿汗水和彼此的體液，亞圖姆在撞出遊戲又一串唔唔啊啊的美妙呻吟時，不知第幾次這樣想著。（反正絕對超過二十次了）

　　撫摸著遊戲的前端，亞圖姆在對方的呻吟拔尖起來時也舔啃起對方的後頸。從初次做愛到現在，他已經幾乎掌握了遊戲全身所有的敏感帶，知道哪裡會讓遊戲呻吟、怎樣的方式可以送遊戲上高潮──而這點遊戲也一樣。感受自己深入對方體內的陰莖被瞬間夾緊，亞圖姆呻吟一聲，激烈撫弄起戀人的龜頭。

　　「亞唔唔、…棒！喜歡嗯嗯……」

　　「我也覺得好棒……被遊戲這樣吮著…啊好棒，你好緊……」

　　淫蕩到不行的對話，如果是兩週前的他們聽到，大概彼此都會羞恥得想死吧。但是現在，歷經各種探索、持續開發不同的情趣，如今的他們已經能放肆地索求彼此、告訴對方自己最深沉的感受和慾望。

 

 

＊

 

 

　　從初次達陣到現在，已經過了近三週。

　　第一次做完全套時，兩人都獲得了有生以來最高的滿足。那時亞圖姆簡直覺得自己擁有了全世界。不，只要有遊戲，就算失去世界上其他所有也無妨。

　　儘管當下這的確是他最真實的想法，但這樣的滿足感竟連二十四小時也撐不過。隔天在學校看到遊戲，除了感受到對方散發出有些別於以往的氣質和吸引力外（那瞬間他真真切切覺得自己又被撞出了初戀的悸動），令他意外也困擾的是，不到半天，他渴望遊戲的心又蠢蠢欲動了起來。

　　冷靜，亞圖姆，難道你甘願做個精蟲衝腦的混帳嗎？

　　第三節下課他直奔廁所，甚至顧不及朝他走來的遊戲。直到在廁所裡自慰一輪，他才帶著空虛又罪惡的心情回教室。

　　然而遊戲竟然看出來了。

　　午休時間，亞圖姆被對方直指核心的語句嚇到差點弄翻便當──自己真的是很糟糕的男友。這樣的念頭才一飄過腦中，下一秒他又被吻了。

　　「我也想做。」

　　「……欸？」

　　於是乎，在午休期間，他們又偷偷進入上次的更衣室裡歡愛了一輪。相較於第一次的性愛，這次的遊戲積極的程度可說是讓亞圖姆非常吃驚。即使他已經盡量壓抑自己的感受，還是被遊戲察覺了。

　　「亞圖姆……會覺得、噁心…嗎？」

　　「怎麼可能！」

　　大聲否定對方的擔憂，原先亞圖姆還擔心遊戲會不會覺得自己只是在迎合她，但令他意外地，遊戲卻很快笑了出來。

　　（簡直就像是、歷經前一次的結合，他們的心某方面也緊緊連接在一起了。無需過多的語言，就能把自己最真實的意念傳達給對方。）

　　「我以前……其實到現在還是有一點、覺得慾望很洶湧的自己很糟糕。但是、」

　　輕輕抱住他，遊戲蹭了蹭亞圖姆的胸：「從你告訴我，這是很正常的事之後。我也……試著這樣告訴自己，雖然直到現在還在努力就是了……」

　　亞圖姆真的不知道該怎麼形容當下自己的心境。感動是絕對的，激動也壓不下來，還有、還有……

　　（眼角和鼻子莫名有些發酸。能喜歡上遊戲真是太好了。能被遊戲這樣喜歡著真是太好了。）

 

 

＊

 

 

　　畢竟是慾望旺盛的年紀，亞圖姆很快就察覺到，戀人和自己同樣渴望性愛是多美好的一件事。

　　不同於他的友人的戀愛狀況，他和遊戲在談論性事上開放多了。雖然一開始兩人都還是有些扭捏，但自從遊戲某次不小心在他的電腦內翻到色情片的資料夾後，他們就──

　　『想和我一起看？』

　　『嗯……可以的話？』

　　『當然可以。』

　　顧慮到遊戲的感受，初次一起觀看時，亞圖姆還特別篩選了內容比較溫和的片子……不過很快他就不用再考慮這些。在他懷中觀看著色情片的遊戲比他所預期的還要更躁動，甚至比他還早就出手。亞圖姆在微微有反應的性器隔著褲子被撫摸時也一次又一次地舔啃遊戲的後頸和耳朵，房內很快燃起不亞於螢幕裡的煽情戲碼。遊戲坐在他身上。遊戲主動動著身體。真是太誘人了。可怕地誘人。那樣的遊戲──亞圖姆只僵持了不到三分鐘就奪回主動權，同時對遊戲吐露各種色情片裡會出現的台詞。

　　他發現遊戲很喜歡聽他講做愛途中的感受，正如同他在遊戲主動透露出舒服或喜歡之類的訊息時會特別興奮一樣。於是他從善如流地調整了他們的私房話語。遊戲好緊。遊戲的味道讓我好興奮。喜歡被你吻，多吻我一點。對就是那樣摸那邊……很棒很舒服……

　　世界上怎麼可能會有比跟遊戲做愛更美妙的事呢？不可能會有了。

　　每次歡愛完他都忍不住如此想著，透過遊戲看著自己的眼神，他知道對方跟自己也有相似的感受。眼中只有對方的戀愛特別甜膩，但他們卻彷彿永遠也不會厭膩。

 

　　「亞圖姆、」

　　「嗯？」

　　剛結束一輪互相愛撫，正想往下做的亞圖姆卻聽到了意外的問題：

　　「你櫃子裡的那個，是、自慰套嗎？」

　　自慰套？

　　亞圖姆足足花了兩秒才記起自己有這東西（畢竟自從他和遊戲展開親密關係後，那東西已經被他遺忘很久了），在這之間被自己凝視的遊戲漸漸面露尷尬，支支吾吾地表示自己是剛剛在找東西的時候不小心注意到……太可愛了，其實就算遊戲直接拿來用他也不會介意──等等、

　　嘴角微微勾起，亞圖姆的腦中初次浮現一個對戀人惡作劇的念頭。

　　「想用用看嗎？」

　　「欸？」

　　「畢竟遊戲應該沒用過吧？之前都只是用手解決？」

　　「唔、嗯……」

　　戀人微微點了點頭，但看起來仍然興趣不大的樣子。真是太可惜了？有陰莖卻沒體會過被自慰套送上天的感受。雖然就算不用那東西，他也確定自己能把對方送上天，不過──

　　從對方身旁起身，發愣的戀人直到亞圖姆拿著道具走回來才慌忙反駁自己不需要──沒關係，他會很快勾起對方的慾求的。

　　將自慰套塗滿潤滑液，亞圖姆走向遊戲。遊戲看起來一臉抗拒，但他並不是要拿給對方使用，至少這個階段還不是。

　　在對方身旁坐下，亞圖姆扶著自己的性器，在龜頭進入柔軟的套子裡時呻吟出聲。在他身旁的遊戲顫了一下，是的，他是刻意呻吟給對方聽的，他要讓自己成為最佳的誘餌，引誘對方開啟未曾探索過的性趣。

　　許久沒自慰，尤其在戀人眼前自慰還是第一次，這樣的背景讓亞圖姆這次自慰起來特別有感覺。遊戲正在看著他。遊戲正被他自慰的模樣吸引。他最喜歡的人、唯一慾望的對象，此時此刻在他的身旁，被自己凝視著，在自己慾望她的氣息下，看著自己自慰。

　　「遊、…戲……嗯！」

　　他在高潮時傾身靠上了對方的肩。遊戲顫動的程度幾乎不亞於他，嗅聞著對方的氣味、感受對方身上的薄汗，明明只是自慰，亞圖姆卻覺得獲得遠勝於平常自慰更多的滿足感。

　　（因為遊戲在他的身旁，因為遊戲、從頭到尾都目不轉睛地看著自己慾望著她。）

　　（他要讓遊戲也體會到相同的快感。）

　　「亞……啊！呀啊等、等等！」

　　不由分說就把對方抱入自己的懷中，亞圖姆將還溫熱的、淌著自己性液的自慰套湊到遊戲的性器前，另一手扶著遊戲的龜頭，很快讓對方進入自慰套。

　　「──！──！！、！！！」

　　懷中人無聲地大顫起來，那模樣讓亞圖姆也受到不小刺激。但是他要堅持到底，他要讓遊戲感受他感受過的快樂、帶遊戲探索性愛更多好玩的領域。

　　一手扣住對方的腰，亞圖姆緩慢而確實地擼動起來。遊戲在他懷裡掙扎著，比起難受、更接近承受不住快感而難耐地扭動……馬上會讓你更舒服的。一面套弄著他一面舔起遊戲的耳廓。遊戲的身體好熱，他自己也是。明明不是性交，他卻覺得體內湧起不亞於性交的快感──直到此時亞圖姆終於有些理解不同於平常的情趣，究竟能帶來怎樣的感受了。

　　「亞……唔唔，不行、會……射！嗯哈！啊啊！」

　　他在遊戲迎來高潮前兆時集中刺激著對方的龜頭，遊戲的雙手抓緊了他抱著她的手臂，最終在他的套弄間吟喊著高潮。那瞬間亞圖姆整個人怔了好一陣子。雖然他的心中的確在讓對方高潮時湧起滿滿的一波滿足感，但遊戲高潮的模樣真是、太衝擊人了。彷彿世界上沒有任何語言能形容那時的對方，能被這樣的人所喜歡、能和對方發展成這樣的關係……自己真的、

　　細微的嗚咽聲喚回了亞圖姆的注意力，在他看向遊戲的臉時，整個人頓時又被另一波情緒給淹沒了。

　　遊戲在哭。

　　連忙丟下手中的玩具，亞圖姆將原先背靠著自己的人轉過來摟緊，一次又一次地道歉。他到底、他真是──啊！

　　（居然害遊戲哭了，這樣的自己，不可原諒。）

　　「不、不是……」

　　對方微微搖頭，斷斷續續的話語裡，吐露了不需道歉的意思。亞圖姆一下子迷惘起來，不過遊戲很快就讓他知曉她的感受。

　　能被亞圖姆喜歡上、能和亞圖姆在一起……發展出親密關係，真是太好了。

　　欸？

　　在遊戲斷斷續續的敘述中，亞圖姆才漸漸摸清對方的心情。對於自己身體的糾結、偷偷自慰所累積下來的罪惡，以及從來沒想過、根本不敢去想和人分享的慾望。　　

　　對象是亞圖姆太好了。能喜歡上亞圖姆太好了。

　　那一天的最後，亞圖姆只記得耳邊不斷縈繞著這樣的語句。染著泣音卻湧著喜悅，那樣的語調深深地撥動了亞圖姆內心最深處的溫柔。

　　這就是他所喜歡上的人。一個平凡又特別的、對他來說獨一無二的人。

 

　　能喜歡上你真是太好了。

　　這是亞圖姆最深切的感受，而他今後也會努力，讓對方也不斷產生這樣的感覺。